“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驚聞東陵有事,眹心甚憂,著多羅貝勒弘晴并刑部尚書齊世武即刻徹查此事,毋枉毋縱,欽此!”
帝陵乃是國之頭等大事,歷朝歷代都是如此,康熙老爺子雖是圣明君主,卻也并不例外,這一聞知帝陵可能有滲水之事,自不肯輕縱,旨意下得極快,前后不過六天時間而已,圣旨便已傳到了弘晴的手中,而是時,已是大年二十九了,盡管如此,弘晴也不敢輕忽了去,領(lǐng)著人馬便再次來到了陵園外,將春暉以及穆春阿等人盡皆召來,照本宣科地將老爺子的圣旨宣讀了出來。
“臣等領(lǐng)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老爺子旨意這么一下,春暉等人不管心中作何想法,謝恩的禮數(shù)都是萬萬少不得要盡的,這原本就是題中應(yīng)有之義,卻也無甚可說之處。
“諸公,圣上的旨意已是說得很明了,此事須得從快從嚴(yán)處置,既如此,我等這就一并進(jìn)園詳查一番可好?”
盡管握有圣旨,可弘晴卻并未擺出一副盛氣凌人之架勢,也沒有去追究前幾日春暉與穆春阿派兵攔阻之過錯,而是笑呵呵地便發(fā)出了個倡議。
“晴貝勒說得是,您請。”
六天的時間雖不算長,可用來做些遮掩事實真相的勾當(dāng)卻是足夠了,至少在春暉本人看來是如此,心中有底之下,春暉自也就表現(xiàn)得極為的自信,毫不猶豫地便朝著弘晴一擺手,作出了個恭請的姿態(tài)。
“嗯,齊尚書,您意下如何?”
面對著春暉的殷勤,弘晴并未急著動身,而是嘉許地點了點頭,側(cè)臉看了看面色陰沉的齊世武,微笑著開口問道。
“下官別無異議?!?
齊世武這幾天都很安靜,始終呆在自個兒的帳篷里,也就是今兒個圣旨到了,方才跟著大隊人馬前來宣旨,這會兒面對著弘晴的好意相詢,他也沒甚受寵若驚的表現(xiàn),僅僅只是欠了欠身,面無表情地應(yīng)了一句道。
“那好,事不宜遲,我等便就此進(jìn)園。”
弘晴乃是主使,又是當(dāng)紅之貝勒,無論身份還是地位,都遠(yuǎn)比齊世武要高得多,問其意見,原本也不過就是走個形式而已,既然齊世武如此回答了,弘晴自也懶得多啰唣,手一揮,豪氣地下了令,領(lǐng)著一眾人等在春、穆等人的陪同下,浩浩蕩蕩地行進(jìn)了陵園之中
帝陵很大,建筑也很多,工程量自是不小,然則畢竟已是建了四十余載了,地面上的主體部分基本已完工,剩下的大體上都是些修繕以及保養(yǎng)的手尾而已,唯有地宮是個例外,概因這一部分往往是最后施工的一處,沒旁的,就是為了保密沒哪個帝王希望自個兒死后的安身之所在會被盜賊光臨,地宮的布局以及機(jī)關(guān)布置都是密中之密,一般情形下都是帝王臨終前才會有所安排,而今,老爺子年已五十有五,已是知天命之年,尤其是今春被廢太子一事弄得個精神大差,也就起了興建地宮之想頭,為此,專門責(zé)成春暉征召了河北近萬民壯以行此事,工期定得很緊,哪怕是此際年關(guān)將至,數(shù)萬民壯也未能得閑,依舊在工地上忙碌個不停,偌大的陵園里好一派的繁忙之緊張。
“春大人的工作做得不錯么,萬余民壯安排得井井有條,實屬難得之事。”
弘晴等人雖是來查案的,可也不可能一上來便風(fēng)雷厲行,這不,走馬觀花地在陵園里轉(zhuǎn)上一圈之后,一眾人等也就都到了作為值衛(wèi)處的一處臨時殿堂中,卜一各自落了座,弘晴便已是定調(diào)子般地嘉許了春暉一句道。
“晴貝勒謬贊了,下官既是奉旨辦差,自不敢有負(fù)陛下重托,實行本分事耳?!?
經(jīng)數(shù)日前一敘,春暉已是知曉了弘晴不愿帝陵一事鬧大的本意,此際再一聽弘晴一上來便是給出了肯定的調(diào)子,心中自是大喜,這便緊趕著客套了幾句。
“本分?春大人既知本分,為何不將地宮滲水一事從實道來,嗯?”
春暉話音剛落,還沒等弘晴有所表示,齊世武已是陰測測地從旁打岔了一句道。
“齊尚書此何意?下官實不明大人所指何事?”
這些年來,春暉雖久在帝陵,甚少有回朝中的時候,可畢竟是天子門下奴才,消息自然不會蔽塞,于朝中諸般事情還是有著一定的了解的,自是清楚齊世武這個太子死黨來意不善,此際一見其上來便是問責(zé),心中當(dāng)真不爽得緊,只是齊世武位高權(quán)重,又是此行之副使,春暉縱使有氣,也不敢當(dāng)場發(fā)作,只能是作出一副茫然不知所以狀地朝著齊世武一拱手,滿臉受冤之色地反問道。
“春大人休要裝糊涂,本官此行便是來徹查地宮滲水之事,爾若是即刻從實招來,尚有商榷之余地,若不然,必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