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濤家孩子跟你二妹妹,還有李小巧,他們都在一個班?!标惥S義也不兜圈子,直接給趙軍解釋緣由,道:“這兩口子就這么一個孩子,那孩子有羊桿風(fēng),王海濤兩口子就慣著。
說第一次啊,是看你二妹妹他們拿個搬不倒,他家孩子就要。完了王海濤媳婦特意托付人,給王海濤捎的信兒。當(dāng)時王海濤在嶺南干活,那家伙楞做那么個搬不倒,托人順路給送回來的?!?
趙軍聽得這直皺眉,所謂的搬不倒就是不倒翁。去年張援民做了幾個,給家里那些孩子一人一個。
后來隨著家里條件越來越好,趙軍進(jìn)城買回來一些毛絨玩具,張援民做的那些不倒翁都已經(jīng)被淘汰,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淪為了小猞猁的玩具。
這時,陳維義繼續(xù)說道:“說沒過多長時間,你二妹妹他們又買的新式兒的書包啊,他家孩子看著也要?!?
“啊……”聽陳維義這話,趙軍忽然咔吧下眼睛,道:“他家孩子是不叫王旭呀?”
“啊?!标惥S義有些詫異,并反問道:“趙組長,你知道那孩子?”
趙軍點了點頭,他隱約記得有那么一天,聽趙虹說他們班有個叫王旭的總學(xué)她,她有新書包,王旭就買新書包;她有文具盒,王旭就買文具盒。
當(dāng)時王強還好奇地問了一句,問那王旭是誰家孩子,趙虹卻說不知道,還說王旭家不是這屯的。聽趙虹這么說,大伙都以為那孩子是永勝的。
搞了半天,王旭竟是王海濤的兒子。這王旭要事事都向趙虹看齊,那王海濤兩口子可真挺慣孩子。
看趙軍沒說話,陳維義接著說道:“后來你二妹妹他們拿個文具盒,他家孩子又要買文具盒。再后來,你二妹妹他們拿個毛呼的小熊、小貓玩具上學(xué)校了……”
“啥?”趙軍聞,卻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趙虹是有幾個毛絨玩具,那是趙軍給買的,可王美蘭從來不讓趙虹把玩具往學(xué)校帶啊。想來是趙虹偷著把玩具揣去了學(xué)校,拿著跟同學(xué)顯擺了。
“他家這個孩子吧,羊桿風(fēng)還挺嚴(yán)重呢?!闭f到這事,陳維義嘆了口氣,道:“這兩口子就慣孩子。”
“不是?”趙軍不解地道:“陳所長,那咋地?孩子有病不治病,慣孩子就能好???”
“哎?你別說?。 标惥S義忽然一點頭,道:“說是咋地呢?說是他家孩子要書包那次啊,孩子媽就給孩子罵了,結(jié)果晚上睡覺呢,孩子抽的就不行了。
這家伙,給孩子喂藥不好,貼符也不行,掐人中還沒用。這王海濤不在家,給他媳婦急直嚎啊。就跟孩子說,你要好了,你要啥,媽啥都給你買。哎?完了那孩子就不抽了!”
“那是趕當(dāng)兒上了吧?”趙軍有些不信,這年頭林區(qū)人治癲癇,用偏方的居多。除了偏方也有吃西藥的,還有看神婆的,但是沒聽說過買東西還能治這病的。
“那誰知道了,反正就說自從買完這些東西,他家孩子不咋犯病了。”陳維義說這話時,瞥了趙軍一眼,然后笑道:“你二妹妹沒事兒就總在學(xué)校念叨,說你家有小汽車、大摩托?!?
趙軍:“……”
“這個王海濤吧,就是個木匠,起早貪黑一月能掙百八十的?!标惥S義道:“孩子看病花的多點兒,但是這些年也維持下來了。但是家里沒底,沒攢下幾個錢?!?
說著,陳維義手往外一攤,道:“這買書包、買啥的,就羅鍋子上山啦。這回呢,孩子要買大摩托,說讓他媽騎著大摩托送他上學(xué),他以后就不抽了。王海濤媳婦跟孩子好頓商量,最后說大摩托買不了,買個自行車吧,完了就托人讓王海濤張羅錢?!?
“這不瘋了嘛!”趙軍都無語了,慣孩子哪有那么慣的?
隨即,趙軍又問陳維義道:“就是擁呼買自行車,王海濤找王久盛要錢去了唄?”
“嗯吶!”陳維義點頭,道:“王海濤說找他爸借二百塊錢,王久盛不干。”
“不能吧,那王久盛一年賣黃葉子不少掙啊?!边@話是趙軍說的,人家都說老兒子、大孫子是老太太的命根子,難道到老頭兒這里就不是啦?
陳維義沒回答趙軍的話,而是看向一旁的劉金勇,道:“劉組長,你家跟王久盛、王家良、王海濤他們都一屯子的,你肯定知道啊,他家老大分家單過,完了還接的他爸班?!?
“對,是有那么回事兒。”劉金勇點頭表示自己知道,這年頭永安這邊講究幼子守家。
就像老李家,李寶玉成年后,結(jié)婚分家單過。分家后,李家的一切都?xì)w李如海繼承。而日后李小巧出嫁,包括給李大勇、金小梅養(yǎng)老送終,也都由李如海負(fù)擔(dān)。
上輩子那是林場撤了,要不然李大勇的工作崗位也可由李如海接班。
但王久盛內(nèi)退的時候,是由分家出去的大兒子王家良接的班,這就不正常了。
而這時趙軍忽然也有了印象。他記著好像是聽誰說過。年前的時候,王久盛下山賣過一趟黃葉子。賣完的錢,王久盛都給大兒子了。
這偏心的明顯、偏心的反常,讓趙軍感覺到了不對勁。
“王海濤上王久盛窩棚去那前兒……是哪天來著?反正這暖和了,王久盛第二天就準(zhǔn)備下山了。”陳維義繼續(xù)說道:“可能收拾完東西,看桶里剩有點兒酒,他就都給打掃了。這一下子喝多了,王久盛嘴就沒把門的了,說不老少難聽話。王海濤說是一急眼吶,就跟他爹動手了?!?
“說啥難聽話了?”趙軍問,陳維義搖頭道:“那王海濤沒說?!?
說完這句,陳維義又補充道:“咋問也不說?!?
聽陳維義這話,趙軍感覺這里頭另有隱情啊。
“那他媳婦、孩子找著沒有呢?”這話是劉金勇問的,他此話一出口,就見趙軍向他猛使眼色。
“沒有呢。”陳維義不等劉金勇反應(yīng),便道:“咋問都不說,沒招了,縣里孫局長說讓咱想想招,看擱山里找找。”
“陳所長,你放心吧。”趙軍接過話茬,道:“前天咱倆通完電話,我就打電話告訴護(hù)林隊隊長了,我讓護(hù)林員巡林子的時候給咱留意,要在山里看著王海濤他媳婦、孩子,直接就扣人。”
護(hù)林員一組是兩三個人,想留下個領(lǐng)孩子的婦女絕對不難。
但問題是,能否在山里找著王海濤的媳婦、孩子。趙軍就感覺,那娘倆不可能往山里鉆。
但陳維義那么說了,趙軍不可能撅他面子,就讓陳維義多準(zhǔn)備點畫像,往各屯子發(fā)一發(fā)。
過兩天山野菜就下來了,到時候漫山遍野都是挖野菜的婦女,他們也能幫著留意。只不過永利屯的倒是認(rèn)識王海濤媳婦,其它三屯的就不一定認(rèn)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