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問蘇持是來干嘛的，就看人彎下腰，幫他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拿出來一件件掛在了衣柜里。

蘇徊意看得一愣一愣的，他大哥過來就是幫他收衣服的？

他思索無果，干脆不再思索，從容地接受了。

有了蘇持的幫忙，行李很快收了大半。

蘇徊意收著自己的日用品，蘇持幫他把長褲疊了，箱里還剩幾條底褲，“剩下的你自己收?！?

“好的呀?！彼肫鹑ツ细鄣臅r候蘇持連底褲都幫他撿了。

只不過那時候他生著病，現(xiàn)在活蹦亂跳的，是該自己收。

蘇徊意自己疊褲子的時候，蘇持就在一旁站著。等他疊完了，蘇持忽然開口，“你找老三有事？”

蘇徊意說，“也沒什么事。”只是想玩模型。

蘇持看了他兩眼，“你睡會兒吧?！闭f完轉(zhuǎn)身從陽臺回了房間。

蘇家人休息了一下午，到傍晚又變得精神滿滿，準(zhǔn)備開車出門吃晚飯。他們在這邊基本是全家一起出行，就買的是加長車型。

林司機在駕駛座上開車，蘇徊意坐在最后一排靠著窗的位置，天邊暈染了一片金黃瑰紅的霞光，他貼在玻璃上宛如一條熱帶魚在欣賞夕陽。

金紅的余暉映著他的臉，細(xì)長的睫毛鍍了層金，瞳底是柔軟的淺茶色，才睡醒不久，眼角有被揉過的紅印。

蘇持瞥他，“你像是糖醋的?！?

“……”蘇徊意轉(zhuǎn)頭，一片金光穿過車窗落在蘇持雕刻般的側(cè)臉上，他投桃報李，“大哥像是板燒的。”

前排的蘇珽，“……”

很快到了吃飯的地方，蘇家人中午吃得晚，除了蘇徊意和只吃了飛機餐的蘇珽，其他人吃個八分飽就紛紛?？?。

餐桌上只剩下兩雙筷子在揮舞。

蘇徊意埋頭吃得正香，蘇珽忽然靠過來，用整張桌上的人都能聽到的音量說悄悄話，“弟弟，其實三哥已經(jīng)吃飽了，是為了陪你才接著吃的～”

蘇徊意感動，“三哥真好?！?

蘇持，“你的烤餌塊被他多夾了兩片走?！?

蘇徊意瞬間停止了感動。

一雙筷子伸進(jìn)盤里，夾了兩塊肉放到他碗中。蘇持修長的手指搭著筷子，“吃吧?！?

他心中有了比較，“還是大哥更好一點?！?

蘇珽，“……”

對面的蘇紀(jì)佟和于歆妍慈愛地看著這兄友弟恭的畫面。

三兄弟都拿起了筷子，蘇簡辰坐不住了，他重新拿起碗邊的筷子。但他又吃不下，遲疑了兩秒，蘇簡辰夾了塊豆腐放進(jìn)蘇珽碗里。

他用蘇持的語調(diào)輕聲道，“吃吧?！?

蘇持、蘇徊意，“……”

蘇珽看他的眼神像是見鬼。

吃飯的地點在古街邊上，吃完出來已是八點。

天色是純凈的墨藍(lán)，底下的長街明燈點亮，橘色的光點延向天邊，石墻青瓦古韻悠長。

古街的夜市熱鬧喧騰，不僅賣小吃，還賣一些藝玩紀(jì)念品。蘇徊意買了個吊墜給蘇持，后者垂眼提著吊墜，“催眠用的？”

“不，這是有寓意的——大哥就是墜吊der！”

“……”

蘇珽湊過來，“弟弟，我的呢？”

一枚紀(jì)念幣落在他手心里，幣面粗糙古舊，模糊了遠(yuǎn)近的燈光。蘇珽挑眉，“謝謝弟弟～”

蘇徊意還記得蘇簡辰的愛好，轉(zhuǎn)頭將一只毛絨絨的兔耳朵塞進(jìn)他手中，“二哥。”

蘇簡辰面色漲紅，仿佛燙手，“誰說我喜歡這個了！”

蘇徊意的眼神挪向蘇持，蘇持絲毫不心虛，“你可以退回去。”

硬幣在空中翻轉(zhuǎn)、拋落，蘇珽玩得起勁，“那就只有你沒禮物了?！?

默了片刻，蘇簡辰在羞恥跟合群中選擇了后者。

回到家里接近十點半，第二天就是元旦。蘇家人守歲都在除夕，今天就沒準(zhǔn)備一起熬夜跨年。

蘇紀(jì)佟上樓前叮囑幾兄弟，“明天要去拜訪你們劉叔叔，別起太晚?！?

蘇徊意跟著應(yīng)了一聲，回房間洗漱泡澡。

再出來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之后，他走到陽臺拉窗簾時隱隱聽見外面有煙花炮竹聲響。推門出去，冷風(fēng)撲面，遠(yuǎn)近的煙炮聲更加清晰。

砰、砰！頭頂?shù)囊箍罩腥计鹨欢涠錈熁?，于近處炸開時將黑夜映得如同白晝。

街那頭還有人點了仙女棒，一簇簇金色的火花帶起一團白煙在黑暗中晃動。

蘇徊意扒在陽臺上往下瞅，隔壁陽臺門嘩啦一聲推開，蘇持走出來，“在看煙花？”

蘇徊意轉(zhuǎn)頭看見他，“我又想起上次我們在觀景塔看過的煙花了。大哥，你喜歡哪一次的？”

蘇持站到他旁邊，“都一樣。”

蘇徊意咯咯咯地笑，“怎么會一樣？你好敷衍。”

蘇持就沒再說話，微涼的夜色中只有頭頂煙火綻開的聲音和遠(yuǎn)處模糊的人聲嘈雜。

對他來說人是一樣的，所以都一樣。

以后的年年歲歲，只要身邊還是這個人，那么所有的煙花也都一樣。

……

距離零點還有半分鐘的時候，街外的人群忽然激動了起來，隨著零點接近，計時的聲音越發(fā)統(tǒng)一壯大。

蘇徊意也跟著激動，整個人都擠到了蘇持身上，“大哥大哥大哥，我們要跨年了！”

蘇持被他擠了一下依舊身形不動，只垂頭看著他頭頂，一根呆毛晃晃悠悠。

這人就跟個小呆瓜似的，對他的心思根本一無所察。

街外的人群集體倒計時，“五、四、三、二、一，零——”最后一聲落下，遠(yuǎn)處瞬間掀起一片巨大的歡慶聲浪！

蘇徊意正蹦跶著，忽然感覺自己頭頂有熱息輕輕拂過，輕如薄羽，“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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