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單在現(xiàn)實世界,每年都要被認識不認識的花式表白十幾次,都是男的。
就這個現(xiàn)象,黃單跟管家嚴肅的討論過,管家認為是他的面相偏柔美,會讓男性產(chǎn)生某種誤會,甚至是不健康的思想。
不過這是第一次,黃單被人捧著臉表白,內(nèi)容還帶有一股子糙味兒。
他比較常聽到的就是“我喜歡你很久了”“我對你一見鐘情”“請你跟我在一起”“星座顯明,我們是命中注定”,李根這么樸實的,從來沒聽過。
李根只給青年三秒時間,“你不回答,哥就當(dāng)你同意了?!?
黃單說,“哥,我倆都是男的,好不了?!?
李根說,“好的了?!?
他湊近些,誘哄道,“冬天,哥春天帶你去看油菜花,映山紅,夏天會給你打蚊子,扇一晚上扇子,秋天給你剝玉米,掰甘蔗,冬天給你暖手,摘又紅又甜的大柿子,好不好?”
黃單差點將一個好字脫口而出,他聞著男人身上七喜牌子的煙味,“系統(tǒng)先生,我該怎么回答?”
系統(tǒng),“黃先生您隨意?!?
“在下提醒一句,黃先生的疼痛神經(jīng)如此異于常人,磕破點皮都會被放大無數(shù)倍,而情侶之間會做很多事,您要有個心理準備。”
黃單的眼角一抽,他忘了一件事,很要命,“哥,你能不讓我疼嗎?”
李根想到了什么,他往青年屁股上瞄,一張臉騰地?zé)饋?,吶吶道,“盡量成不?哥會悠著點的?!?
黃單說,“……”
這話就跟男人撒謊說自己刷過牙一樣,不可信。
“哥,我考慮考慮。”
李根瞪過去,“你想玩死你哥是不?”
黃單看著他說,“要是讓別人知道我倆好上,那就完了?!?
李根把嘴一抿,半響沉聲說,“別怕,有哥在呢,大不了我們離開村子,到外頭去,在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生活,總會有法子的?!?
黃單沒說話。
李根的心就慌了,他繃著臉,用兇巴巴的語氣掩蓋自己的緊張,“張冬天,你哥我活了三十年,頭一回喜歡上人,你不能耍你哥?!?
黃單抬手,把男人滴到喉結(jié)上的汗水抹掉,“哥,我沒耍你?!?
李根咽了口唾沫,直勾勾的看著青年,下一刻就彎腰,狠狠壓上去。
黃單睜著眼睛,男人的氣息進他的嘴里,還有淡淡的煙味兒,他的雙眼緩緩閉上。
片刻后,李根擦掉黃單嘴邊的口水,粗聲喘氣,“喜歡哥這樣對你不?”
黃單的舌頭有點疼。
李根寬大粗糙的手掌摸著青年的后背,腰,在他的耳朵邊小聲說,“這樣呢?喜不喜歡?”
黃單渾身被電了般難受,抓著男人的手掌說,“你別摸我。”
李根悶聲笑,眼眸黑亮,“哥喜歡摸你?!?
四周沒人,否則有誰看到剛才那一幕,能驚的從田里蹦起來。
李根拿走黃單手里的扁擔(dān),輕松將田埂上的兩桶水挑起來,大步往家走。
黃單走在后頭,慢慢悠悠的,好不愜意。
幾天后,周招弟來了村子里,她穿的粉色裙子,比上回更好看,長發(fā)垂在肩頭,很文靜,也很淑女,比山坡上的花兒明艷。
丟下掃把,黃單偷偷摸摸跟在周招弟后面,見她去了李根家,不多時倆人一塊兒出來了。
原來周招弟在回城前,就跟對象分了,她回城說是到尹莊探親,其實是來找李根,看看對方的感情狀況。
大學(xué)時期,周招弟就一直喜歡著李根,覺得自己配不上,不敢說出口,這次是家里安排了門親事,她忽然生出反抗的心理,要來為自己爭取一把。
這才有了周招弟對李根表白心思的一出。
女孩子能拋開矜持,主動表露自己內(nèi)心的情感,要很大的勇氣,然而周招弟臉紅若桃花,眼眸蘊著秋水,模樣招人,也只能被李根看進眼里,遠遠到不了心里。
周招弟突然撲到李根懷里。
就在這時,偷聽的黃單無意間發(fā)現(xiàn)一只碎花布鞋,是吳翠玲。
他貼著墻根一點點挪過去,看清吳翠玲此時的表情,沒有對周招弟的妒忌,怨毒,更沒有殺意,連氣憤都沒有,只是憂傷,還有幾分迷茫。
就是一個可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