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槍|響過后,混亂的場面得到鎮(zhèn)壓。
周遭一片狼藉。
桌椅,墻壁,大門,窗戶,這些地方都被大片大片的鮮血覆蓋,空氣里飄散著很重的血腥味,整個堂屋像是一個刑||場,剛剛才結(jié)束一場殺|戮,觸目驚心,又令人悚然。
張父已經(jīng)年邁,身子骨不行,人群那幾下要了他半條命,他是趴著的,背上有好幾個鞋印,干枯的手被人踩出淤青,布滿皺紋的臉貼著地面,有血一點點往外滲,他一動不動,已經(jīng)昏了過去。
劉楚讓手下背張父去找大夫。
張母撲通跪在地上,老淚縱橫,“劉捕頭啊,我家小兒沒有害人吶!”
劉楚連忙去扶老人。
張母被扶著站起來,她看到了什么,突然大叫一聲,推開劉楚,跌跌撞撞的撲到棺材那里,“兒啊——”
有人往棺材里倒了很多雞血,頭顱和骨架都像是被刷了層紅色的油漆。
張母顫顫巍巍的伸手去擦頭顱上的血,她邊擦邊哭,那哭聲凄怨,聽的人頭皮發(fā)麻,很不舒服。
劉楚皺眉掃視,“死者為大,你們這樣做,心里就不會覺得不安嗎?”
在場的人們都沒出聲。
站在這兒的每個人都認定張老板的家不詳,一兩句話是不可能將他們叫醒的,反而只會讓他們越陷越深。
劉楚繃著臉叫弟兄帶張母回房,又說,“四毛,找?guī)讉€人來收拾一下。”
四毛應(yīng)聲,趕緊去幫。
大家干杵了一會兒,都識趣的離開。
劉楚把槍擱桌上,手在短發(fā)里抓幾下,就按在桌面,挨上去了才想起來,那上面有雞血,沾了一手,血淋淋的。
四毛朝地上啐一口,“老大,他們腦子里都在想什么啊,瘋了吧,是什么妖魔鬼怪還沒弄清楚呢,就自己人鬧起來了!”
劉楚找來抹布擦手上的血,臉色難看,“行了,別說了?!?
四毛嘆氣,“哎!”
他也只能嘆嘆氣,人心這東西,可怕的很,能夠殺人于無形,比削鐵如泥的刀劍還要厲害。
劉楚從張老板家出來時,看見了門外街道一角的青年。
黃單受不了里頭彌漫的血腥味,最難以忍受的是籠罩的詭異氣氛,就沒多待,他拿著木盒子靠墻站著,問出一個多年留洋在外,剛回來的人理應(yīng)會有的好奇和疑惑。
“那些人為什么要來張老板的家?”
劉楚腳步不停,走過去把槍給黃單,“大少爺,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黃單將槍放進木盒子里,他動動鼻子,聞著了男人身上的腥味,眉心蹙了起來。
劉楚在屋里待的時間不短,那味兒滲到衣物里去了,指甲里還有血,他邊走邊說,“對了,在山里時,你想跟我說什么?”
黃單若有所思,要是他說棺材里的頭和骨架不是張老板的,真正的張老板還活著,就在山上,這男人肯定是不信的,第一時間會問他要證據(jù),他絕對拿不出來。
說還是不說?
劉楚停下腳步,黃單略一分神,撞他背上,前者沒感覺,后者疼的抽氣。
“你在發(fā)什么愣???”
黃單的鼻子被撞的發(fā)紅,他摸了摸,沒流血。
劉楚的個頭要高很多,低頭俯視的時候,壓迫感很強,他調(diào)笑,“宋大少爺,我每回見你,你都在我跟前哭,差不多行了,次數(shù)一多,可就真沒意思了?!?
黃單說,“你能不能先別說話,我聽著煩?!?
劉楚,“……”
他的目光落在青年的眼睛上面,見有淚水在眼角凝聚,就納悶的咂嘴,“一個男的,眼淚怎么就這么多?不是只有女人才是水做的嗎?你也是?”
黃單抹眼淚,聲音里帶著哭腔,“女人是豆腐做的?!?
劉楚挑眉,“那宋少爺你是什么做的?”
黃單說,“我跟劉捕頭一樣,劉捕頭是什么做的,我就是什么做的?!?
劉楚被堵住了話頭。
黃單緩了緩,思緒沒有散開,還在正題上面依附著,“劉捕頭,我要跟你說的事是關(guān)于張老板的?!?
他呼出一口氣,“你們怎么確定一個干癟的頭,和一具骨骸就是張老板?會不會搞錯了?”
劉楚還在盯著青年的眼角,有點發(fā)紅,“什么?”
黃單抬頭看去,“劉捕頭,你在發(fā)呆嗎?”
劉楚一臉鄙夷,“你當我是你啊,還發(fā)呆呢,我哪有那閑工夫?!?
黃單,“……”撒謊。
劉楚的步子邁開,“宋少爺,麻煩你說話的時候大點聲,別在喉嚨里憋著,模糊不清的,沒人能聽得清楚?!?
黃單抽抽嘴,怪到他頭上了。
劉楚走遠了,又回頭,停在青年面前,滿臉的不耐煩,“趕緊的,快說?!?
黃單說,“劉捕頭,我能問你,為什么不待見我嗎?”
劉楚愣住,他痞笑,“這還能是為什么,當然是因為你宋大少爺太虛偽了,虛偽的討人嫌。”
黃單掀了掀眼皮,虛偽這個詞他不陌生。
無論是讀書時期,還是工作時期,都會無意間聽到周圍的人議論,說他清高倨傲,不茍笑,破天荒的笑一次,還笑的很假,不尊重人。
劉楚說完,等著看大少爺?shù)姆磻?yīng),卻沒想到,對方面不改色,無所謂。
黃單抿嘴,“我知道的?!?
劉楚沒聽明白,“知道什么?”
黃單說,“我虛偽。”
劉楚愕然。
他看了眼青年,面上沒有一絲氣憤,更不見任何反擊的跡象,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換成誰,被人說虛偽,都會不樂意的吧。
劉楚低頭看,饒有興趣。
黃單越過這個話題,把剛才張老板的事重復(fù)一次,“剝|了|皮,就剩下一具尸|骨,每個人都一樣,你們是怎么確認身份的?”
劉楚頓時就盯過去。
黃單說,“我在國外看過一些破|案類的書,也聽過不少相關(guān)的講座,世上會有一種奇怪的現(xiàn)象,明明是沒有過交集的陌生人,容貌和身形卻極其相似,可他們就是沒有血緣關(guān)系?!?
“通過這個,我就想起了賣貨郎,柴夫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草叢里只有幾塊肉骨頭,和破衣服,倒在地上的擔子,那李寡婦也差不多,就幾塊帶著碎肉的皮,一雙繡花鞋。”
頓了頓,黃單說,“還有張老板?!?
“我記得張老板的頭都干癟了,臉部已經(jīng)模糊,骨架就更不可能看出什么東西?!彼f,“有沒有一種可能……”
“那些骨骸,頭,皮|肉對應(yīng)的死者身份都有問題?”
劉楚沉默不語。
黃單沒有再往下說,這人會去查的。
劉楚的目光犀利,“為什么突然跟我說這些?”
黃單說,“才想起來?!?
劉楚意味不明,“看不出來,宋少爺對這幾起案子的信息記的還挺清楚。”
“有趣。”
黃單聳聳肩,“劉捕頭也知道,我奶奶什么都管著我,巴不得我一天到晚都在府里待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現(xiàn)在有個事做,我才不至于無聊?!?
劉楚的目光并未挪開,“只是因為這個?”
黃單說出原主的臺詞,“還可以顯擺?!?
他的字里行間都帶上驕傲和得意,很符合留洋回來的少爺,“就像現(xiàn)在這樣,連劉捕頭都被我的一番話影響到了,不是嗎?”
劉楚的面部抽搐。
黃單能感覺到,男人對自己的警惕有所降低,懷疑他是兇手,是妖的可能性也隨之減少。
“我雖然是宋家大少爺,但是宋家人并不承認我的能力,認為我是一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如果我能在這次的案件里面有點表現(xiàn),他們應(yīng)該會對我有一個新的認知?!?
劉楚嗤笑,“你倒是算的明明白白?!?
黃單剛要說話,就聽到男人的下一句,“宋少爺,你不是繡花枕頭?!?
劉楚微微彎下腰背,他的唇角噙著笑,壞壞的,“你是繡花被,比枕頭有用一點點。”
黃單,“……”
劉楚向左拐,走進一條巷子,稀罕的發(fā)出邀請,“少爺,我現(xiàn)在要去吃東西,你去不去?”
黃單什么也沒說,直接就跟上去了。
他得抓住每一個可以接觸到大妖嫌疑人的機會。
只要在那妖化成誰的模樣時,黃單及時在任務(wù)屏幕下方填寫那個人的名字,任務(wù)就成功了,怕就怕趕上喝涼水塞牙縫的時候,他還沒填完名字,妖已經(jīng)換了個人變,那任務(wù)就失敗了。
天堂地獄之間的轉(zhuǎn)變,全看運氣。
黃單跟劉楚在小酒館里坐下來,他們要了一盤醬牛肉,一碟花生米,十個饅頭,一壇十里香。
等酒菜上桌,劉楚就給自己倒酒,“宋少爺,上回那水煮是我請的,這回該你了?!?
黃單無語,敢情這個男人發(fā)出邀請的目的就是算算水煮那個賬,自己吃白食。
他看看桌上的酒菜,拿起筷子夾一片牛肉往嘴里送,“我身上沒帶錢。”
劉楚將那片牛肉夾走,“沒錢?開什么玩笑?”
黃單再去盤子里夾,“一分沒有?!?
劉楚不信,“你堂堂宋家大少爺,出門會不帶錢?”
黃單說,“會?!?
劉楚拿走青年手里的筷子,啪地放在桌上,“少爺,先別吃了,來,抬頭,看著我?!?
黃單看著男人。
劉楚撐著頭,似笑非笑,“這酒館在東大街,人多地亂,以我的腳力,趁機跑走沒問題,可你宋少爺不是習(xí)武之人,估計還沒跑到門口,就會被伙計抓住,到那時,你打算怎么做?”
黃單說,“沒事的,你有錢?!?
劉楚的臉一扭,“我沒錢?!?
黃單說,“就在你左邊的口袋里,我看到了?!?
劉楚,“……”
黃單從男人手邊拿走自己的那雙筷子,“劉捕頭,這些菜總共也沒幾個錢,你先墊著,回頭我請你?!?
劉楚呵呵,拉倒吧。
半個月的工資就這么沒了,他跟這人一碰面就犯沖,八字嚴重不合。
劉楚看看這一桌子酒菜,心里在淌血,他快速去夾醬牛肉吃。
黃單也喜歡吃牛肉,但他吃東西很慢,細嚼慢咽幾回,盤子里就只剩下一點碎肉沫,“劉捕頭,你為什么不吃自己面前的花生米?”
劉楚一口饅頭,一口酒,“我牙不好?!?
黃單,“……”
有一縷酒香從對面飄到鼻端,黃單忍不住倒一杯品,香味滿溢,在口中靜悄悄地蔓延,濃的他有些頭暈?zāi)垦!?
這副身體的主人喝慣了洋酒,鉞山鎮(zhèn)地道的十里香沒喝過,第一口覺得酸,第二口覺得甜,一口接一口,一杯下肚,醉了。
劉楚付完帳回來,推趴在桌上的青年,“少爺?宋大少爺?宋望?”
黃單抬起頭,后仰一些靠著椅背,他的臉通紅,喝多了。
劉楚扶額,一手拿刀,一手去拽青年,“快點走,我沒空在這里陪你玩?!?
黃單的雙腿軟綿綿的,沒什么勁兒,他被拽起來一些,又跌坐回去。
劉楚拍青年的臉,觸手一片光|滑,他無意識的摸了摸。
黃單閉著眼睛,眉心輕蹙,“你別摸我,疼?!?
劉楚愣怔,他扶住往前倒的青年,“沒事撒什么嬌?。俊?
黃單的表情難受,“太糙了,不舒服?!?
劉楚攤開手看掌心,上頭有繭,摸東西是會很粗糙,反應(yīng)過什么,他的面色鐵青,“我干嘛在意這個???”
將人摁在椅子上,劉楚叫住一個伙計,“去宋府叫人,就說是宋少爺喝醉了?!?
那伙計一瞧,果真是宋少爺,就哎了聲。
劉楚俯視著青年,費解道,“一個男的,臉怎么那么滑|溜?洋墨水喝的?”
他不自覺的彎腰湊近,有什么吸引著他的注意力,想去研究一番。
就在這時,黃單的眼睛睜開,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張臉,愣了一下說,“你干嘛湊這么近?”
劉楚吃了青年一嘴的酒氣,不知道是被嗆的,還是怎么了,他拿了刀就走,步伐很快,頭也不回。
黃單揉太陽穴。
剛才是不是他看花眼了?總覺得男人的下擺|翹|了一塊,里面有什么東西|撐|起來的。
“系統(tǒng)先生,劉楚是不是gay?”
系統(tǒng),“他什么都不是。”
黃單說,“我想了想,發(fā)現(xiàn)我還是真不懂,系統(tǒng)先生,你可不可以說的更明白點?”
系統(tǒng),“沒有性。”
黃單想翻白眼,“可他是硬著走的?!?
系統(tǒng),“抱歉,在下沒有權(quán)限,只能為黃先生解答這些?!?
黃單說,“不要緊,謝謝你?!?
他把得來的兩個答案翻來覆去的琢磨,還是什么也沒琢磨到,想不明白一個人為什么什么都不是,沒有性,卻能硬。
不多時,宋府的人來接,黃單被扶著上馬車,無意間瞥到一處拐角,發(fā)現(xiàn)那里有一只黑色官|(zhì)靴。
馬車一走,劉楚就從拐角里走出來,他扯扯衣擺,走幾步就四處看看,找了地兒坐,眼觀鼻鼻觀心,進入無欲無求,四大皆空的境地。
下午,劉楚帶老馮去張老板家,對頭顱和骨架進行更深入的檢查。
老馮聽了劉楚的那番話,也起疑心,卻一時找不出關(guān)鍵的點,無法找出能夠確認死者身份的關(guān)鍵東西。
就在老馮收回視線的那一瞬間,他咦了聲,“小劉,你過來看看,死者左右兩邊身子是不是歪的?”
劉楚看過去,左半邊的骨頭比右半邊要低,差距極小,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老馮沉吟,“不是天生斜肩,就是常年使用左肩?!?
劉楚皺皺眉頭。
整個鉞山鎮(zhèn)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那些村莊還沒有集中在一起,查找起來并不容易。
四毛他們一個村子一個村子的查問。
人一閑著就會想一些有的沒的,劉楚沒讓自己閑下來一刻,他三番兩次上山,試圖發(fā)現(xiàn)張老板的行蹤,都沒有收獲。
張老板就像是跟那座山融為一體了似的。
劉楚這邊既沒找到張老板,也沒找到骨骸的線索,他不知不覺走到宋府,又掉頭,原路返回。
下午,宋府門口的兩個下人面面相覷。
下人甲,“劉捕頭來了。”
下人乙,“嗯?!?
下人甲,“劉捕頭又走了?!?
下人乙,“嗯嗯?!?
到第二天,下人伸長了脖子瞧,也沒瞧見劉捕頭的身影出現(xiàn),倆人都唉聲嘆氣,本來還打了賭的,這下子沒的玩了。
他們要是再往前走一段路,就能看到劉捕頭凌|亂的背影。
鎮(zhèn)上平靜了沒幾天,死了個村民,有好事者說是張老板招來了妖,把厄運帶到鎮(zhèn)子里。
不到一炷香時間,論就傳的沸沸揚揚。
晚上,張父張母從外面回來,打開門看到堂屋有幾個人影。
光線昏暗,堂屋死寂,棺材的輪廓有些模糊。
張父的神情戒備,拉住老伴的手問,“你們是誰?。繛槭裁磿谖壹??”
那幾個人影直挺挺的站著,沒人說話。
張父張母走近些,才看清是幾個紙人,眼睛都被挖掉了。
張母當場就被嚇暈了過去。
死了的那村民的家人也不做什么,就在張老板家門口來回走動,讓人恐慌。
劉楚得知此事,就叫一個弟兄去了張老板家,將那村民的家人趕走。
這事沒有因此平息。
前段時間鎮(zhèn)上失蹤了幾個人,賣貨郎和李寡婦死了,還有幾個活不見人,死不見尸,都被好事者給拿出來說是被妖吃了,群情激奮,一窩蜂的上張老板家去了。
張父憤怒的瞪著眾人,“我兒是人不是妖?!?
人群里的謾罵聲接連不斷。
“鉞山鎮(zhèn)一直都很太平,就是他把妖帶進來的,他自己該死,為什么要害我們?”
“快滾,從這里滾出去!”
“滾啊——”
張父顫抖著身子看去,平日里這些人,看著他們張家富裕,不是來借錢就是借糧,而他兒子雖不大方,卻也多次幫助這些街坊鄰居,誰家病了,哪家的兒媳要生產(chǎn)了,他們也大都會白送些藥材去幫助他們。
可如今他們張家落難了,兒子也慘死在妖怪的手中,被啃食的只剩下一副殘缺的骨骸。
而這些他們曾經(jīng)幫助過的人,不但不來幫忙安排葬禮,反而將他們張家圍的水泄不通,口口聲聲說他們張家不吉,招來了妖怪,讓整個鎮(zhèn)子的人跟著晦氣。
尤其是那幾家死了人的,更是情緒激動的舉著火把,如果不是有捕快攔著,怕是要把自己和這宅子一起燒了泄憤。
想到這里,張父掃視著人群,這些曾經(jīng)被他們家?guī)椭^的人們,那個穿著滿是補丁袖衣的是王家的媳婦,那年她難產(chǎn)家里買不起藥,還是自己親自給送的藥材,一文錢都沒收。
那個帶著藍色頭巾的吳老太,那年她家老頭摔斷了腿,家里苦的一粒米都沒有,她上門來借糧的時候,老伴二話沒說,就給她一袋新米,當時吳老太流著淚,說要給他們家做牛做馬,那種真切的感激神情,如今還浮在腦海。
還有那個穿著破長衫的老趙頭……
可這些所謂的感激張家的人,說要報答張家恩情的人,如今一個個神情憤怒,咬牙切齒,仿佛要將他們張家生吞活剝了,就算是自己兒子如今只剩下一副骸骨,他們?nèi)匀徊豢戏胚^。
“蒼天啊,求求你睜眼看看這個鎮(zhèn)子吧,看看我們張家吧,我兒子也是被妖所害,他也是受害者啊!”
此時的張父是顯得如此的無助與孤單,他已經(jīng)不愿再去看那些人丑陋的嘴臉,哪怕只是一眼,“兒啊,你走了,你母親也病倒了,我們一家終于要團聚了吧?!?
他呢喃著,抓起一把紙錢,丟進火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