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黑衣男子走出后,那讓人難以忽視的氣勢一霎席卷而來,使得后來的兩人的注意力也都轉(zhuǎn)了過去。
童顏白發(fā)的說道:“是云冽?”
神情堅毅的點頭道:“他這幾日去督查招收弟子之事,想來也該是交任務(wù)的時候了?!?
這兩人都是司刑峰中人,童顏白發(fā)的叫做原泰和,金丹中期修為,位列司刑掌事第九席;而神情堅毅的叫做曾翼,修為更在金丹中期巔峰,位列司刑掌事第六席,都是赫赫有名的劍修。
多日前,他們就聽聞有個化元期巔峰的小子居然以一身強(qiáng)橫武力破格被提拔入了司刑峰來,雖說位居末席,卻也極不簡單了,自然都很是好奇。不過司刑峰上也是有規(guī)矩的,當(dāng)初接下云冽招式的,其實是第三等的司刑掌事。
說到這里,就要提一提這司刑峰上的諸多等級了。
刑堂堂主與司刑長老姑且不論,這司刑掌事有四十九人,皆為金丹修士,又給分為三等。
第一等有四人,修為盡在金丹后期;第二等九人,修為盡在金丹中期;第三等三十六人,修為盡在金丹初期。
即便是司刑峰的人,也是修行為先,越是高階的自是越少出手,因此最為忙碌的,其實都是位列三等的那三十六號人。
原泰和與曾翼兩個都是第二等級的,平日里除非遇見了什么扎手的點子,才會出手,便沒能在那時瞧見云冽的本事。
大家都是天之驕子,司刑峰上也全是一群劍修,做劍修的聽說有人練會了一種傳說沒人能突破的劍道,怎么能不見獵心喜?
只是司刑掌事們多半是獨來獨往的,自個苦修、做任務(wù)還來不及,根本不會時常碰面。除了當(dāng)初云冽入司刑峰時諸多司刑掌事都要在場、算是見過一面外,真要說接觸,那是半點也無。
而今巧遇了,他們實在是難免要多注意注意。
不過更令原泰和有興趣的,是那云冽出來后,壓根沒看他們這兩個大活人,而把注目全投給了樹下還說不定是死是活的那位……這可就奇了怪了。
聽說這家伙修的是無情殺戮劍道……修這劍道的,難不成也有在意的人么?
這么想著,原泰和也沒了打招呼的興致,把曾翼拉一把,兩人站到了旁邊去。
曾翼不解:“怎么?”
原泰和笑道:“你看么?!?
曾翼與他相交多年,知他性子發(fā)了,也就不說話,聽他的去看。
然后兩人就見云冽往前頭走幾步,在那青衫少年身前五六步處站定,不動了。
原泰和失笑:“這是在給人護(hù)法呢?”
曾翼點點頭:“云冽也不似傳中那般……”他皺起眉頭,“……六親不認(rèn)?”
原泰和一笑:“誰知道呢?!?
兩人在這邊看著,那邊樹下的少年,也到了極為兇險的時候。
只見他面上乍青乍紅,一時好似有無數(shù)戾氣要噴涌而出,一時又風(fēng)平浪靜,像是在集中精力抵抗沖擊,有如磐石一般。
刑堂前的佛心木素來無人敢碰,只因樹上掛著的人頭或是窮兇極惡之輩,或是飽含怨恨之人,死后留下的怨念儲藏于佛心木里,為的乃是一樁大事。
這樁大事是什么少有人知,但但凡是司刑峰眾人,都曉得佛心木前雖無禁制,卻不可輕忽,否則挺過去了算是磨練了一回意志,挺不過去的就死定了。
可也有不知道的。
就比如徐子青這等陪同師兄、師姐來到司刑峰辦事的,或是奉師尊之命前來的,沒有得到叮囑又忍不住好奇心,也就白白地要給佛心木磋磨一遭了。
至于佛心木為何未能生出靈智……所謂佛心木,顧名思義有的便是一顆佛心,鎮(zhèn)魔鎮(zhèn)邪當(dāng)仁不讓,可它自個,就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要忍受魔念嗜心的痛苦。
不過蒼天仁慈,收回了佛心木的靈智,將它化作萬木之中的佛陀。靈智不生,就無煩惱,唯有鎮(zhèn)壓邪魔邪念的本能不滅,它也就亙古長生、永遠(yuǎn)不滅了。
原泰和看著看著,忽然說道:“那少年資質(zhì)不錯,竟是趁機(jī)要突破了?!痹颈姸嗾`觸了的弟子也是熬過去就算,沒料想還有人這般動作,可真是膽大包天。
曾翼眼里也有一絲贊賞:“的確性子堅忍?!?
兩人因此對徐子青有些誤解,故而生出了些好感。只是他們卻不知道,哪里是徐子青心甘情愿如此,而是丹田里有個調(diào)皮搗蛋的妖藤作祟,那是不得不如此。
但不論如何誤會,左右結(jié)果是這般了,也算是一種緣分。
又過了約莫有半個時辰之久,那樹下少年周身氣流攢動,忽快忽慢、吞吐不定。突然間一個炸開,就好似琉璃破碎,境界自然提升。
就是筑基中期了。
那少年睜開眼,青光漸漸隱去,似乎是立時見到了面前的冷峻男子。霎時間,眼里的平和生起波瀾,隨即,就露出了些許慚愧意味來。
原泰和見到,不由頗覺有趣地笑了。
徐子青好容易壓制了體內(nèi)諸多躁動,收心定氣,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