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帝赫連鴻續(xù)道:“爾等當(dāng)也認(rèn)出,此七尊傀儡皆是人傀,實力也算不俗。但若是以我本領(lǐng),卻是難以得到?!币娦熳忧嗟热宋⑽Ⅻc頭,他又笑說,“這些人傀,乃是我?guī)熥鹋c師叔所賜,只是那兩位老人家百年前便已去周游諸方大世界尋找機緣去了,將這些人傀,再并上一頭獸寵留下與我防身罷了?!?
他說時,以手指了指上方那石板處,那里的龐然大物,顯然便是他口中所稱“獸寵”,那氣勢很是強悍。
雙方說了這一番話,也算初初信了對方,各自有些誠意。
徐子青一行修士都是心思靈敏之輩,見赫連鴻分明是個性情不馴者,卻還同他們說了許多明白之事,哪里不知道他也有意同他們互相溝通?
當(dāng)下里,都是略有放心。
眾人對視一眼后,徐子青笑道:“不如坐下說?”
赫連鴻一挑眉,將衣擺一掀,大手一揮,先坐了下去:“諸位請!”
于是所有仙道修士,也都坐了下來。
如今,就是由徐子青與赫連鴻說話,其余人等若有疑問,只管傳音于徐子青,再由他來詢問便了。
徐子青略思忖后,先說道:“既然雷帝爽快,徐某也不婆媽,便直相詢了?!?
赫連鴻一笑:“正該如此,你只管問來,若不得說者,我不說就是。待你問過后,我亦如此,你亦如此?!?
這便是達成了協(xié)定,畢竟仙修是為探查而來,若是將時間耗費在彼此試探之上,就殊為不智。雷帝也不喜啰嗦,也是配合。
徐子青就直問了:“不知雷帝此處,是如何開辟而來?又是緣何要留在這北域之地?以雷帝本領(lǐng),且身為散修身無重任,應(yīng)可順利離去才是?!?
正魔道的修士便是也有一個“正”字,同仙修也是不同,他們性情大多孤僻怪異,怎會留在一地,專為解救他人?這著實不合情理。
哪怕是仙修,遇上這等事情,往往也是救助一些人等奔赴一界修士群聚所在,并不會如此——需知雷帝以一己之力,便有好些人傀相助,要護住那許多人,也實在艱難了些。
而且,如今看來尚好,卻是不知能撐過多少時日。
赫連鴻聞,面上就現(xiàn)出一股郁氣:“師尊師叔離去之后,我在此地閉關(guān)百年,還不及出關(guān),天地已有異變,北域化為鬼域,我卻還不曾煉化那一門神通,一旦離開,便是前功盡棄?!?
他三兩語,把那問題答了。
原來赫連鴻自幼喪父喪母,于南域極偏僻一處村中獨自挖掘野菜過活,很是貧苦。后村中大發(fā)瘟疫,死亡無數(shù),后有一位修士經(jīng)過,將這瘟疫之患消去,又看他靈根為變異雷靈根之屬,就將他帶走,交予另一位修士座下為徒。那經(jīng)過的修士便是他之師叔,同他師尊為雙修道侶。
而后赫連鴻跟隨師尊修行,進境極快,在天龍榜上闖下名頭,但修煉的神通功法卻是極難,若要領(lǐng)悟一門,都得耗費許多時間,因此極少現(xiàn)身人前,反而成了那天龍榜上極神秘的一人。
修煉數(shù)百年,就在百年以前,師尊傳他神通妙法,讓他安分閉關(guān)領(lǐng)悟,自己則與師叔離開此間大世界,不知前往何處。他因神通威重,愛不釋手,自也是日日苦修,不肯離開。何況此地為師叔親選之地,對那門神通有極大促進,他更不會輕易離開,而天地大劫爆發(fā)之際,他正于緊要關(guān)頭,根本不及離去。
此后無奈,赫連鴻只得吩咐人傀,布下一種陣法,鎖住周遭天地,以諸多大乘修士聯(lián)手,自然可以開辟出一片安穩(wěn)所在。而這片地域,不過是包括這山谷,再往四面延展千里罷了。
那迷霧,則非是陣法所致,而是他獸寵所為。
赫連鴻道:“爾等不妨以神識一觀我那獸寵全貌?!?
眾修士聽了,自是都去查看。
徐子青眉頭一皺即松:“蜃龍?”
形貌似蛟,鱗片逆生,暗土之色,背生紅鬃,此為蜃龍之貌也。
這蜃龍雖非真龍,但其體內(nèi)必有真龍血脈,可吞云吐霧,制造幻影,天賦神通極為強大,看似性情平和,實則攻擊之力極強,性情也頗兇暴。
若是此物于海中出現(xiàn),凡經(jīng)過者,無一不被幻影所攝,沒入海中,就此淹殺。
能將蜃龍收為獸寵,還能弄來七尊大乘人傀,且不過隨手將它們交予弟子的……那雷帝的師尊與師叔,究竟是什么來頭?
此念一閃而過,卻不在此時細(xì)思。
赫連鴻道:“正是蜃龍。我既要修煉,那妖魔肆虐各方,便只得防備一二。這蜃龍將迷霧吐出,日日不斷,漸漸濃厚。不僅山谷之內(nèi)被迷霧盡數(shù)遮蔽,叫人全看不清所在,更多迷霧泄露出去,把整個大陣也皆籠罩。后來日積月累,還有許多迷霧自大陣而出,就把這一方地域都截斷一般,非是我刻意為之。”
下之意,那大陣其實不過只占據(jù)這北域方圓千里之地而已,他們在外所見那阻斷前路的迷霧,大多只是陣中迷霧溢出所致。若是他們當(dāng)真在迷霧中左右遁行一個來回,想必便可以察覺,其實陣內(nèi)陣外,頗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