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鯤對蘇韜暗恨于心,表面不動聲色,專心對付桌上的食物,心中卻是琢磨著早晚得讓吃點苦頭。
大約一個多小時之后,眾人吃過午飯,離開了紫宸樓,臨別之前,老板顧隱還特地拉著蘇韜寒暄了幾句。蘇韜估算了一下時間,倪靜秋差不多還有三個小時抵達京都,他就與越智淺香說明情況,準備單獨前往機場等候倪靜秋。
越智淺香昨晚聽到蘇韜的想法,早已做好安排,吩咐藤野英子送蘇韜前往機場,自己和父親則攔了一輛出租車,至于藺鯤讓他自生自滅了。
等蘇韜一眾離開沒多久,顧隱在門口等到了一名與之年齡相仿的男子,此人身材魁梧,面容清秀,主動上前迎接道:“景辰,終于等到你了啊!”
穆景辰淡淡笑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啊,這么慌張?”
“我給你看一幅字!”顧隱將穆景辰拉上了樓,來到了三皇居包間,指著蘇韜剛寫的那幅字,“這句詩如何?”
穆景辰瞇著眼睛,研究了片刻,贊嘆道:“有七分顏真卿的神韻,三分自己的風骨。更關鍵的是寫出了杜甫的詩意,而且還是對我之前寫的那幅字的補充!”
顧隱開的這個中餐館,平時有很多僑居島國的華僑,這些人多半有些文化底蘊和內涵,因此就想到了這么一招,如果你精通書畫的話,直接可以給你免單。
這穆景辰是島國華夏總商會的副會長,在書法上造詣頗深,所以一來二去,兩人就成為了朋友。
穆景辰前幾日剛留下墨寶,如今很快就有人寫下了一幅應對之作,顧隱思來想去覺得有意思,就將穆景辰給喊了過來。
穆景辰又看了許久,唏噓道:“你還真得了寶貝!此人的書法比道真還好上不少?!?
道真是華夏有名的書法家,早在幾年前已經僑居美利堅,很少有新的作品出現,如今在市場上,是當代最有價值的書法名家。很多人將他比作書法界的張大千,因此瘋狂炒作他的作品。在穆景辰看來,道真的作品不過是虛有其表而已,雖說超過一般水準,但還不至于達到流芳千古的水平。
顧隱笑道:“我也贊同的你的觀點。你的書法就比道真強多了。對了,這字的作者很年輕,看上去只有二十歲?!?
穆景辰驚訝地皺眉:“那我有點好奇了,正常人至少得花二十年的功夫,才能修煉到這個境界啊!這年輕人還真不簡單,簡單的兩句詩中竟然還藏了玄機?!?
“哦?”顧隱連忙望向那幅字,臉露不解之色。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穆景辰唏噓道,“這不正好是對李白那句詩的拔高和提醒嗎?”
李白的兩句詩,講的是廬山的盛景,感嘆身在其中,仿佛置身銀河,心中悠然而起的震撼心情。聽上去豪邁不羈,但卻沒有跳出廬山的小格局。
杜甫的兩句詩,講的是超然物外,人若是站在山巔去看群山,你就會發(fā)現眾多山巒,不過是眼中小小的一個星點而已,算不了什么。
穆景辰若有所思,暗忖這年輕人是在提醒自己,鼓勵自己,要學會從更高處看待問題。
穆景辰閱歷豐富,被一個年輕人用書法的形式勸慰,倒是頭一次。
其實,書法作品收藏價值高低,兩句詩的相關聯系,顧隱都不太關心,他更關注另外一個細節(jié),那就是蘇韜隱晦的暗示,穆景辰的身體有問題。顧隱也曾經聽穆景辰提過此事,于是異常嚴肅地說道:“這個年輕人是個中醫(yī),他給我留了張名片!還委婉地指出,你身體有病!”
穆景辰如遭雷擊,驚愕道:“他真的是通過一幅字,看出來的?”
顧隱點了點頭,道:“如果你想見他一面,我可以幫你引薦!”
穆景辰搖頭苦笑道:“還是不用了吧!我的身體情況,自己很清楚?!?
穆景辰心知肚明,自己請過不少名醫(yī),但對自己的病卻是束手無策,這個年輕中醫(yī)的醫(yī)術或者很厲害,但常年的治療,早已讓穆景辰心如死灰,不愿意再接受悲觀的診斷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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