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水湖畔,小書店中,天井之內,高樹之下,夜風輕拂,月入云后。
葉相僧忽然嘆了一口氣:“修佛日久,對于男女之情,我真的是很模糊,但或許真的是很美妙的事情吧?!?
鄒蕾蕾露齒一笑:“席慕蓉說過,愛情有如佛家的禪,可說,不可說,一說就是錯。你常于青燈之旁手握佛經,對于你而,這也就是美妙的事情。”
葉相僧也是一笑,說道:“剛才你和誰打電話呢?”
“泰童兒,我問他一些事情?!崩倮僬A苏Q劬?。
葉相僧滿瞳子的柔和,輕聲說道:“此時才明白,為什么易天行放心讓你來當這個家。當此艱險時辰,還如此鎮(zhèn)定,真是尋常女子。”
“他一個人在天上,為了什么?”蕾蕾幽幽道:“從小他就喜歡做人,他喜歡這個人間,如今他不在,所以我代他做些事情?!?
“有把握嗎?”葉相僧關切問道,他身在省城,又無法出去,自然擔心會死太多人,這人慈悲菩薩心腸,最見不得血光。
鄒蕾蕾無所謂地挑挑唇角,說道:“一個仙人就像一個原子彈,六處當初和易天行一起攜手在九江對付陳叔平,結果也只是一個慘勝,何況那時的陳叔平本來就身上有傷。如今這下凡的幾位仙人,不知道水青怎么樣。”
“奪舍之法。極不穩(wěn)定,應該比九江時地陳叔平威脅小些?!?
“那便好。”鄒蕾蕾憂愁之色漸起,“只是估計還是會死不少人?!毙昴芘沙鋈?,敢派出去的。實際上也只有陳叔平和小易朱二人,這天下如此之大,又怎能全盤照顧妥當。
她望向頭上的夜空:“希望他那里能趕快把事情做完就好了?!?
以易天行目前的戰(zhàn)力,如果他在人間,估計天庭再派仙人下凡,必須先考量一下是不是夠他吃。
葉相僧有些放心不下歸元寺,所以趁著夜色走了,雖然古家那些人還在小書店,但莫殺留在這里足矣。鄒蕾蕾一個人在天井處沉默許久,終于還是進了里厚。取出易天行留下地一個電話本。
輕輕翻開電話本,淡黃色的紙箋下只記著一個電話號碼。
字跡很娟秀。號碼是:033147233445。
鄒蕾蕾從衣服口袋里取出手機,輕輕按著上面的鍵,輕輕嘆息著:“原來在法國啊?!?
“嗤!”的一聲,一卷厚厚的透明膠被撕開,撕成長長的半透明紙,粘乎乎的貼到一個有些黝黑的身體上。透明膠不停地裹著,知裹了多久。將那個黝黑身軀的胸腹處牢牢縛住了許多層。
手指摸著身上微硬的透明膠紙,昨夜附身在那個黑臉砍手黨身上地仙人嘆了一口氣:“這具肉身太弱,不是這里拱出來,就是那里拱出來,不這么包一下,還真是沒辦法出門?!?
先前給他裹透明膠的仙人看著手上剩地小半卷透明膠,贊嘆道:“如今人間的這些物事真是不錯,像這膠紙,比龍虎山老道的粘字符紙似乎還好用些?!?
黑臉仙人搖頭嘆息道:“這只是生活用品。天庭這數(shù)百年里只是偶爾派幾名仙將下凡監(jiān)視,與人間交流太少,根本不知道人類已經進化到了什么樣的程度?!?
他走到白馬花圓的玻玻窗外。看著樓下遠處的立交橋,看著街道上正在行駛著的汽車,眉尖大皺:“陳叔平這些年一直沒有回報近況,也不知道人類地修行者與這些技術文明組合在一起后,會形成什么樣的殺傷力。你們一定要小心些?!?
另一名仙人憂心忡忡:“人類修行者足為懼,關鍵是省城里的那些人。陳叔平實力在你我之上,還有易天行的家人?!?
“我們去惹他們,想來他們也會主動生事。我們的目標只是背叛了天庭的那些道門修行者,他們一定也會非常明白?!?
“可是聽說臥牛山中那兩位修士與易天行的關系非常好。”
“那兩個修士是什么門派的?”
“本身并沒有門派,但他們的師傅是南海派地,當年不知為何,深入川中之地,然后留在那里教了兩個修士法門。據上次察探的消息,清靜天的弟子們被六處誅殺,這兩個人也出了力量?!?
黑臉仙人臉上煞氣大作:“關鍵是那個秦臨川,身為上三天門主,居然依天旨,還暗中誅戳清靜天弟子,實在該死?!?
其實這四位仙人很可憐,從斬龍臺下來地奇異旅程中,已經折損了二位仙友,如今只剩得四人,便要與人間最強悍的力量進行絞殺,確實有些勉為其難。
當然,如果小書店那邊不出手的話,他們還是很有自信的。
問題是,他們沒有信心,小書店會不出手。
四位仙人在適應了自己的肉身后,開始分頭行事,從廣州車站分手,生生震死了幾個不長眼的小偷后,各乘火車,緩緩向著中國的腹地進發(fā)。
乘坐火車,是為了避人耳目。他們確實也做到了這點,本來在廣州城盯著的六處暗梢,在一瞬之間,失去了他們的蹤影。
京城西山,秋瀑微動。涼風習習,隱有紅葉現(xiàn)于山坳。
秦童兒站在理事會隱秘房間的門口,十分沉穩(wěn)道:“中南海地相關保衛(wèi)工作已經移交警衛(wèi)團,六處的大批職員已經分散撤離。趙理事長如今正在軍總醫(yī)院治病。估計很難隨我們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