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場遍地狼藉,地上躺著手腳被擰成麻花的受傷竹人,遍地是竹劍和竹矛的殘片。
布洛查看了一下四周。
他很清楚。
是沙行者鹽久出手了。
作為一名使徒,布洛始終貫徹幽鬼神意志,他需要穩(wěn)定后方——至于前方主戰(zhàn)場,則由擅長作戰(zhàn)和指揮的霍巴德負責。
鹽久這個異鄉(xiāng)人是布洛重點盯梢的對象。
他的身份來歷,至今還是迷霧重重。
布洛與霍巴德討論過許多次。
崇尚武力與集體秩序的霍巴德一直堅持:“要將他抓起來!”
“如果能轉(zhuǎn)化為自己人,那沒問題,如果不能,就必須干掉,避免不可控的風險?!?
“神國不能有一個身份不明的外來者存在?!?
布洛同意最后一句話。
事實上,鹽久很早就主動拜訪了布洛。
這位沙行者自我介紹:“誤闖貴地,實在失禮。我是來自堯族的鹽久,是一位修行者,因為飛升失誤,所以闖入寶地?!?
布洛最初覺得,這人腦子多半不正常。
按照鹽久自己的說法,他是從另一個神國突破了兩道邊界,進入幽鬼界。
關(guān)鍵在于,他既無神格,也非神軀。
縱使超凡者,也不可能突破世界規(guī)則的外壁。
這與強弱無關(guān),內(nèi)在原因是規(guī)則之力的天然束縛,那是屬于神明才可觸及的領域。
幽鬼界的確不存在沙行者這一種族或職業(yè),如果有鹽久這么強的超凡者存在,不可能使徒和殯族都一無所知。
布洛將這件事正式匯報給神明,幽鬼神給出神諭。
——他的確來自外界。
神明的斷讓部落和霍巴德極度吃驚。
那個瘋子還真是其他神國來的?
——他并非敵對神國的信徒,信仰之力非常陌生,查查他。
“是,神明大人!”
兩名使徒用自己的方式進行接觸。
霍巴德直接發(fā)起戰(zhàn)斗。
他與鹽久的交手,布洛全程觀摩。
霍巴德是高等階的食尸鬼,也是其中極其罕有能擁有智慧的個體。他雙手揮舞勾爪,依靠自身的速度和力量捕獲敵人,就像是一頭人形野獸。
鹽久是另一種風格。
他動作四平八穩(wěn),絲毫不憷正面對抗,渾身火焰升騰,與霍巴德有來有回,猶如火中磐石。
霍巴德不斷瘋狂進攻,卻拿不下這位沙行者。
事后霍巴德評價道:“他作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很有實力。如果能成為神明大人的使徒就好了?!?
布洛的方法是投其所好。
可鹽久表示,他并不需要任何東西。他說自己曾是一名苦修士,很多時候會刻意保持饑餓,以磨練自身。
作為一名修行者,減少世俗欲望,更有益于沉浸于修行。
布洛被他給整得無以對。
對方也的確實踐著自己的話。
鹽久甚至不用吃喝,他可以化作黃沙,來去無蹤。但大多數(shù)時間里他還是如普通殯族那樣,停停走走。
要說欲望,他也是有的。
“我想回到堯族的世界,我想在神殿外對神明懺悔,我也想念家鄉(xiāng)的一切?!?
布洛聽得再次撓頭。
這當然是做不到的事。
除去鹽久表現(xiàn)出的非凡力量,以及他迥然于本地的行事風格,背后神明對此的反應也頗為耐人尋味。
對非敵非友的鹽久,幽鬼神表現(xiàn)出一種模棱兩可的態(tài)度。
布洛清楚。
神明大人可不是仁慈或者無所謂。
能在三次神戰(zhàn)中都成為最終的勝者,幽鬼神大人每一次發(fā)布神諭,背后都有深意。
非友則敵,這是神明大人一貫方針。
可在這次出了例外。
這位沙行者背后的神明,很可能大有來頭,幽鬼神大人或許已經(jīng)猜到了其身份,所以保持了克制。
按照鹽久所說,他是得到神明恩賜,先是進入了那個名為云中寺的渦世界修行,然后才得以飛升破界。
渦世界的情況,布洛略有耳聞,那是一種正在自我毀滅的恐怖世界,能將周圍其他神國都吸過去,變成其附庸。
能將一個信徒放置在那種地方,又給予他飛升的能力……背后神明具有何等偉力,真是無法想象。
以這樣的強大神明,真的只是讓沙行者飛升失誤嗎?
說不定正有一雙浩瀚而深邃的雙眸,正凝視著這里。
布洛感覺到沉甸甸的壓迫感。
神明大人肯定比自己更清楚,也更知道這代表著什么。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布洛基本確定,沙行者鹽久背后的神明,是幽鬼神大人目前難以抗衡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