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的時間足夠他尋找新的主人,也足夠他換個身份回長安。我實在不愿意再見到他,若讓我再看到他……這次我絕不會再忍讓退步!”
卓成三番兩次的置云舒與死地,讓云舒終于明白了一個道理: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若她一味的躲避與卓成之間的矛盾,只會令卓成得罪進尺,到最后只會危害到她,乃至她身邊的朋友。
大公子見云舒說出如此堅決之話,便說:“我正派人盯著他,想要把他重新捉拿歸案,亦或者是讓他徹底消失。都可以,你想怎樣?”
在上林苑的獵場里弄死一個人十分容易,叢林深處有數(shù)不清的野獸,想造成一個“誤入獵場,被野獸咬死”的假象,十分容易。
也算是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只是云舒猶豫了……
她是被卓成殺死,并再次重生過來的人。她不確定,如果她把卓成殺掉,卓成會不會再次重生,若讓卓成的靈魂逃脫再生,跟放走他有什么區(qū)別呢?
殺了他反而不是一個妥善的辦法。
“大公子,還是把他緝拿歸案吧,若能讓他在牢中渡過一輩子,則再好不過?!?
大公子微微皺眉,問道:“你確定這樣放過他?他五年前能夠越獄,那么就有可能做出第二次,把他送進牢里,并不能確保你的安全,還是……”
云舒搖頭道:“不行,他不能死!”
大公子不解,云舒不方便多解釋,只好說:“他現(xiàn)在還不能死,等我找到……找到一個完全的辦法,再殺了他也不遲?!?
大公子聽她語不詳,誤以為云舒還要從卓成身上得到什么東西,所以要留他性命,只好答應了下來。
當夜,大公子派人星夜趕往長安大理寺,去取關于卓成的追緝文書。因要捉的人是淮南翁主劉陵的文士,恐劉陵從中阻攔,大公子特地求見劉徹,將此事告之與劉徹。
劉徹聽完十分驚訝,問道:“阿陵的文士晉昌是逃犯卓成?”
大公子點頭道:“是微臣親眼所見,正是當年那人。”
劉徹微微有些猶豫,說:“人有相似,再說過了五年,你會不會認錯人了?”
大公子雖沒有驗證過。但十分篤定的說:“正是此人,等將他捉拿歸案之后,陛下可以查看他脖子上的印跡。”
漢朝要受黥面之刑的犯人,會在其臉上用墨水刻上字。但在漢文帝時,黥刑就做了更改,男子變成頸上戴著鐵制的刑具,去做苦役。
雖然規(guī)定改變了,犯人逃過了臉上刻下刺青的終生恥辱,但實際在操作時,獄卒會把燒到通紅的鐵圈套到犯人的脖子上,脖子上便會留下燙傷的痕跡。
卓成當年所犯之罪,訂下的刑罰便是帶著鐵圈勞役三年,若無大人物關照,卓成必定是逃不過被鐵圈燙的命運。
大公子見劉徹仍然猶豫,不支持他捉劉陵的人,只好繼續(xù)勸說道:“卓成此人,陛下是知道的,他當初被陛下、平陽長公主及田丞相所厭惡,足見此人狡猾惡毒,絕非善類,斷然不能讓他留在淮南翁主身邊啊?!?
劉徹聽了大公子的諫,只好說:“那就捉了他吧,只是此事必然會得罪阿陵,她若一陣大鬧,你必須給朕立即想出應對之策,聽到?jīng)]有?”
大公子笑著應道:“喏!”
原來是因為怕劉陵鬧場子,才不愿意抓人??!
大公子派出的快馬,****跑了一個來回,從長安取來了追緝令,同時,大公子帶著劉徹口令,讓衛(wèi)青帶領期門軍前去捉拿晉昌。
人算不如天算,大公子以為捉晉昌如同探囊取物時,衛(wèi)青卻告訴他:晉昌跑了!
天色朦朧時,衛(wèi)青領著期門軍在黎明時趕到歲寒園,將大家從睡夢中吵醒,但這個時候,晉昌早已不見蹤影!
大公子十分不能理解卓成的失蹤,他明明派了暗羽晴川在旁監(jiān)視,人為什么不見了?不僅不見了,暗羽晴川怎么也沒見回來稟報?
待到太陽高升時,巡邏的衛(wèi)兵在一片偏僻的樹林里發(fā)現(xiàn)了一具棄尸,當大公子匆匆趕到時,他實在不敢相信,那具尸體,竟然是晴川!
暗羽是劉徹手上的重要隱藏力量,知道暗羽存在的人絕對不超過五個。晴川算是暗羽中的佼佼者,在大公子看來,晴川的武功十分厲害,至少在此之前,他沒見過晴川輸在誰的手下。沒想到,這一次輸,竟然就輸了性命!
是誰殺了晴川?卓成、亦或是幫助卓成逃跑的人?在震驚和悲傷過后,大公子警覺的想到這個問題。
不管是誰,都說明卓成已不再是五年前的卓成……
“跑了?”云舒在屋里,也得到了這個消息,心中十分驚訝。
卓成好本事,這么能逃,當初讓他從牢里跑掉了,這回讓他從上林苑里跑掉了!
她看向幫忙傳達消息的韓嫣,問道:“韓大人知道具體是怎么回事嗎?”
韓嫣搖頭道:“桑弘羊正在徹查,他擔心你的安危,所以讓我來提前告知一聲,讓你不要跟你的護衛(wèi)分開,千萬注意安全?!?
云舒和墨清同時點頭。
因上林苑出了命案,此地不再安全,為慶祝劉徹生辰而來的賓客匆匆被遣散,圣駕也決定于三日后返回長安。
上林苑的所有人,都在忙碌當中,但這其中并不包括李敢這個人。
墨清倚在云舒房間的門框上,看著云舒忙碌的收拾返回長安的行裝,時不時轉(zhuǎn)頭向園子的一個方向看去。
“李軍侯一直在附近徘徊,你要不要去見見他?”墨清冷不丁的說了這么一句。
云舒停下收拾衣服的手,抬頭問道:“他?他在這附近徘徊干嘛?”
墨清說:“應該是擔心你吧?!?
云舒嘆了一口氣。自打前幾天晚上無意間偷聽到李敢跟韓嫣的對話,知道李敢喜歡自己后,云舒就不打算再跟李敢往來。
一是不喜歡他的那個論調(diào)——大公子是因為跟他打賭才對云舒表白。
二是云舒心中十分明確一點,若沒有結(jié)果,就不要給別人希望。
李敢跟她只見過幾面,云舒根本不認為李敢對她有什么感情,頂多是覺得新奇,以及男人普遍都有的獨占欲。
既然如此,那么還理他做什么?
云舒重新彎下腰,繼續(xù)收拾沒有折疊完的衣服,可沒一會兒,門口就傳來李敢的聲音:“咳咳,有沒有水呀?給口水我喝!”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