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二天,靜秋就厚著臉皮問教改組的幾個(gè)人借錢,說是為媽媽買冰糖急需的。已經(jīng)到了快回去的時(shí)候了,大家身上都沒剩下什么錢,李師傅和陳校長兩人湊了18塊錢,借給靜秋了。
大媽他們那天也回來了,晚上的時(shí)候,靜秋聽見老三在堂屋跟歡歡玩耍,就趕緊拿了錢,走到堂屋去,見他坐在一個(gè)很矮的板凳上,歡歡趴在他背上跟他親熱。
老三看見她,仰起臉跟她打招呼,但她板著臉不說話,把錢丟在他腿上,說:“謝謝你幫我買冰糖,你看看這些錢夠不夠?!?
他的表情使她想起魯迅的里面的一句話“像遭炮烙一樣”,她看見他就那樣望著他腿上的錢,像那錢在燙他的腿,而他不敢伸出手去碰一樣。他無助地抬起頭望她,仿佛在詢問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她不知道為什么,好像覺得自己有權(quán)生他氣似的,氣呼呼地說:“夠不夠?不夠就告訴我,我補(bǔ)齊你?!逼鋵?shí)她已經(jīng)把借來的錢全給他了,并沒有錢來“補(bǔ)齊”他,如果真的差的話,她只好再去借。
他問:“不是說好——以后再——還的嗎?”
“說好了又變的事情多著呢,你能指望別人說好的話句句都兌現(xiàn)?”
他把這句話揣摩了一會(huì)兒,大概沒揣摩出什么來,只說:“你——不是說你身上沒錢的嗎?怎么一下出來這么多錢?”
“問組里人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