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看熱鬧
打不打得中?
這是一直繚繞在夏末心頭的一個問題,畢竟她從上一次十人對戰(zhàn)之后就再也沒有在公眾場合使用過弩槍,她現(xiàn)在一直都是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打靶子。但是靶子和人是不一樣的,靶子是死的,是不會動的,但是人是活的,是會動的,而且是你根本不知道他會往什么地方動的。
夏末右手里捏著弩槍,緩緩的瞄準了場地里的那個男人,他跌跌撞撞的朝著寒上曉樓沖去,而寒上曉樓的體力看起來明顯是不想了一邊躲一邊大口大口的喘氣著,腳步也慢的很多。她的手一直撐在胸口,看得出剛才那個男人的一腳踢得她很是嚴重。
雖然那個男人追的速度并不快,但是,他一直歪歪扭扭的,讓夏末瞄準很成問題。
瞄準了半天,夏末急的鼻子上都冒汗了,可是還是沒有瞄準,腦子里亂七八糟的都不知道想什么,只能繼續(xù)跟著那個男人歪扭的身子晃動著弩槍。眼看著那男人就要攻擊上寒上曉樓了,她連忙開了一槍。
在聽到噠的一聲之后,有人發(fā)出了凄厲了一聲叫聲,夏末定睛一看,只看見位于遠處的一個男人捂著膝蓋倒了下去,一邊還在嘴里罵著:“你居然動黑手!”
夏末看了看那個男人的位置,和自己要瞄準的男人是處于一條直線上的,雖然遠近不同,但是明顯看得出他們在一條直線上。雖然自己沒有打中目標,但是現(xiàn)在的結果。還是讓夏末微微的呼出了一口氣,照這么下去,她應該能打中那個男人把。抱著這樣的想法她又開了一槍,這一槍猶如石沉大海。連一點消息都沒有了,夏末抽了抽嘴角,這次居然連一個目標都沒有打中。
看著那個男人不停的朝著寒上曉樓撲過去。夏末覺得自己越發(fā)急躁了,連她握著弩槍的手心也變的濕濕滑滑。
不要急躁,不要急躁。夏末這樣告訴自己,可是,她的心卻怎么都安靜不下來。眼看著那個男人再一次將手中的匕首朝著寒上曉樓扎了過去的時候,夏末一把拿出了包裹里的匕首就朝著自己的大腿扎了下去,劇烈的疼痛讓她原本的焦躁一下子就平復了下來。雖然腿上疼得厲害??墒窍哪﹨s可以冷靜的面對不遠處的那個男人了。
“心要靜?!蹦X海里翻騰起彈痕的話,夏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默默的跟著彈痕的話念著:“這樣才能準確判斷出對方下一步的動作。手要穩(wěn),這樣才能不會被后座力影響到。目光要長遠,這樣才不會不注意到周邊的情況。氣息要安靜。這樣才會讓主觀的因素影響自己?!?
默默的念著這樣的話,夏末似乎真的平靜下來,她靜靜的站在黑暗之中,目光燁燁生輝,好像是最明亮的的星辰。她宛如一尊雕塑一樣立在那里,沒有一點的動靜。就在那個男人已經(jīng)壓住了寒上曉樓,再一次的舉起了手中的匕首要扎下去的時候,她手里的怒槍響了。
“塔”!其實這個聲音跟正在打得熱火朝天的人群比起來,根本算不了什么。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墒窍哪﹨s覺得這一聲好像是一個巨大的響雷一樣在耳邊炸開,甚至要把鼓膜都要撕開的感覺。她的腦袋似乎有種嗡嗡的聲音不斷在回蕩,而這些聲音不斷的交融在一起,卻好像并沒有影響到她,反而讓她的靈臺一片清明。在這種清明之中,她似乎能看見那一只箭頭從弩槍之中射了出去。動作顯得那么慢,那么慢,慢到她竟然可以將它所有的路徑都看得清清楚楚。
似乎,在這一刻,她能看見那箭頭撕開了原本平靜的空氣,將它們攪得流動起來,然后不管不顧的往前扎去,一直扎向了那個男人的后腦。黑漆漆毛茸茸的腦袋左搖右晃,而箭頭卻不管不顧的往前,就在他的腦袋剛剛擺正的一瞬間,那箭頭就直接沖進了他的后腦。
“撲”的一聲。夏末甚至聽見了腦袋被打開的聲音,真奇怪,她原本應該聽不見的,可是,她卻偏偏聽見了。
這一切似乎變得很慢很慢,可是,偏偏這一切又是一瞬間發(fā)生的。仿佛在這緩慢的一瞬間中,夏末竟然走過了漫長的旅程。
那個男人的腳步猛然之間就頓住了,然后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便直直的朝著寒上曉樓撲了下去。寒上曉樓大口喘著氣,手里的長劍也已經(jīng)只剩下了半截,不過就算是這半截她也不打算放棄武器,她猛的一個橫長劍,便將這把長劍直接插進了倒下來的男人身體里面。
男人連一聲都沒有吭,就悄無聲息的斷了氣。不過他的尸體卻一直倒在寒上曉樓的身上,她有些愣愣的,這就死了?自己那么一把斷刃就這樣將這個男人打死了?有沒有這么厲害?不過趴在她身上的男人卻真的是明明白白的斷了氣。這讓寒上曉樓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這,這是她殺的第一個人。
從進入游戲開始,她運氣好的就有了隊伍,一直以來她都是受到保護的那一個,從來沒有親自動手殺過人,一直到寒上曉樓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心臟咚咚咚的停不下來。這就是殺人的感覺嗎?這就是殺人的感覺嗎?!
男人的身材高大,壓的寒上曉樓喘不過來氣,她抬起手想要推開這個男人,可是,已經(jīng)完全耗盡了體力的她始終做不到。她最后只能放棄這個想法,伸出手,將那個壓在自己胸口上的腦袋推到一邊去,以便讓自己能夠呼吸順暢。手掌之下傳來了一片溫潤黏膩的感覺,寒上曉樓抬起了手,就著月光看去,只看見剛剛壓過那個男人后腦的一片猩紅,甚至還有些白白的。好像是爛肉一樣的組織。
這不會是他的腦子吧?寒上曉樓這么想著,肚子里已經(jīng)開始翻江倒海起來,她推不開這個男人,可是又沒有辦法抑制自己那劇烈的惡心。只能不停的忍著,可是,她似乎感覺到有哪黏黏的東西已經(jīng)從那男人的后腦順著他的頭發(fā)流淌到了她的身上了。濃重的血腥味讓寒上曉樓再也忍不住了。她就那么躺在那里,張開了嘴,不停的吐了起來。胃里面沒有消化干凈的穢物沖過了她的喉嚨順著嘴唇噴了出來。
嘔吐物的酸臭,加上濃重血腥味,雜交出一種讓人無法忍耐的味道,寒上曉樓只覺得自己快要死去了,在這種味道的包圍下。她甚至覺得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就這么想著,腦袋昏昏沉沉的暗了下去。
因為場面過于混亂,被夏末用弩槍殺掉的這個男人并沒有引起更多的人的注意,兩邊的人早就已經(jīng)殺紅了眼睛。對于寶物的渴望最后變成了你死我活的暴虐。夏末已經(jīng)爬上了這片小廢墟最高的一塊橫梁上,過于陰暗無光的夜色讓她和整個黑暗融為了一體。竟然沒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她靜靜的坐在那里,冷冷的注視著面前發(fā)生的一切。剛剛講追殺寒上曉樓的男人殺死之后,她的心也平靜了下來,在自己的內(nèi)心平靜之后,夏末開始找到一個比較高的位置觀察整個戰(zhàn)況。
冷靜下來的夏末意識到一個問題,長風到底有多大的可能來到這里呢?她細細的想了一下,應該不大。首先他是一會之長,不可能會帶著一小隊人馬離開自己的地界跑到這么遠的地方來獵殺一個野外boss,這實在是不符合常理。其次她剛才聯(lián)系了長風。長風的呼叫器關了。按照夏末對于長風的連接,他會關掉呼叫器一般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正在副本里打boss,除此之外,似乎沒有。
基于以上兩點,長風應該不在這里。
那么問題來。對于長風可以說是恨不得能貼在他身上的寒上曉樓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無論于私于公來說。寒上曉樓這個人對于風行者公會都是很重要的人,她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這是公事還是私事?
夏末的目光朝著躺在地上被一具男尸壓著的寒上曉樓看去,她略微思索了一下,覺得還是最后等她醒過來再問這個問題。至于現(xiàn)在正在交火的兩隊人馬。夏末依舊冷靜自持的看著,既然她都已經(jīng)插了手了,那么她絕對不要就空手出來。
九桑說過,賊不走空。雖然她不是賊,但是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她還是不太喜歡。
兩隊人已經(jīng)越戰(zhàn)越猛,或許是應了那句話,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黑暗的時候,所以,在所有人的體力都所剩無幾的時候才是搏殺最兇狠的時候。都殺紅了眼睛的人,好像忘記了他們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居然都想著一個目標,置人于死地。
倒下去了一個人,又倒下去了一個人。接二連三的倒下去了很多的人到了最后,還堅持站立的人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夏末靜靜的望著倒在地上的人,這些人或許活著,又或許死了,總之一片死寂。
時間滴滴答答的飛速前進,夏末靜靜的坐在遠處,看著這些人彼此廝殺彼此較勁,她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氣,抬頭看向了天空,今夜的月亮真是很羞澀,難得出現(xiàn)一瞥,很快又隱藏到了厚厚的云幕當中去了。耳邊不斷的傳來了慘叫的聲音,她置若罔聞,仿佛這一切不過是一場閑來無事看得電影一般。一直到一切都平靜了下來,平靜的只聽到幾個緩緩的喘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