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駱雪然除了那只手,又看到了那個人的腳。
穿著一雙好奇怪的鞋子啊。
像是千層底的布鞋,顏色也很鮮艷,地面那么泥濘,那雙鞋上竟然一點(diǎn)泥都沒有。
前方濃霧彌漫,黑暗像怪獸的嘴巴等著人們自投羅網(wǎng)。
駱雪然也不知道跟著走了多久。
你要帶我去哪里啊
她問。
去我家,快了,快了。那個人講。
我不去你家,你放開我。駱雪然站住不走了。
這個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有什么好去的
她要回家,要去找秦老,找爸媽,然后狠狠地報復(fù)吳秋秋。
才不跟這個奇奇怪怪的人回家。
這些鄉(xiāng)下人還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
那雙腳停下了腳步,手臂也更加慘白了,而且冷得像冰一樣。
你剛剛答應(yīng)了跟我走。那個人說道。
你放開我,我答應(yīng)了又怎么樣這里黑燈瞎火的,我才不跟你走,不就是錢嗎你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到時候給你一大筆錢。
駱雪然死命地掙脫那人的鉗制。
我不要錢。那個人重復(fù)。
那你要什么要什么我都給得起,你放開我,你的手好冰,弄痛我了。
駱雪然掙脫不了,便罵了一聲:你放開手啊,你們這些骯臟的鄉(xiāng)下人。
你答應(yīng)了,答應(yīng)了就得做到。
那個人繼續(xù)道。
我說了我給你錢!駱雪然道:你叫什么名字
叫,叫吳海柱。
叫,叫吳海柱。
說完,他的身影也從黑暗中慢慢顯露了出來。
不只是一只手和一雙腳,整個身體都漏了出來。
身上是完全腐爛的,綠色的膿液滲透了衣服,從身上往地下滴落,站在駱雪然面前的,只有身體,沒有頭。
這是一具無頭尸體。
根本就不是人。
?。。?!鬼,鬼??!
原來,拉著自己從靈堂走出來的人,一直是這個鬼。
駱雪然一瞬間肝膽俱裂,喉嚨都快叫破了。
關(guān)鍵這個人沒有腦袋,那他怎么說話的
突然,駱雪然想起,這個人說話的聲音一直很近,很近,近得就像貼著她的耳朵。。。。。。
她一動不敢動,眼睛稍稍瞥向了身側(cè)。
依稀從肩膀上,看到一張腐爛的側(cè)臉。
你,你答應(yīng)了我的,跟我走,不能反悔的。
那張爛掉的臉就在她的肩膀上,緊緊貼著她的耳朵。
難怪聲音那么近,原來,他的頭一直貼在肩膀上和她講話。
這個認(rèn)知,讓駱雪然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口水,恐懼更是達(dá)到了巔峰。。。。。。
尤其是他說話時,腥臭的唾液順著嘴角流下,滴在肩膀上。
啊??!
駱雪然炸毛了:走開,你走開。救命啊。
她伸手想要將肩膀上的腦袋掀下來,然而她的手居然直接從鬼臉之中穿過,根本碰不到他。
跟我回家,跟我回家。
我們就快到了。
腐爛的尸體緊緊拉著駱雪然,不由分說,將駱雪然拽著往前走。
根本由不得她。
駱雪然用盡辦法都沒辦法甩開。
其實(shí),如果一開始駱雪然沒有答應(yīng)吳海柱,在她發(fā)現(xiàn)不對的時候就大聲叫罵的話,是能甩開這個鬼的。
但是偏偏駱雪然親口答應(yīng)跟他走,并且還問了吳海柱的名字。
這就相當(dāng)于給了鬼承諾。
亡人的要求豈是能輕易答應(yīng)的
只要答應(yīng)了,必然是糾纏不休。
這就相當(dāng)于給了駱雪然一道題,但駱雪然全部選擇了錯誤答案。
駱雪然就這樣一邊尖叫著,一邊被拖進(jìn)了濃霧彌漫的黑暗中,她看不清腳下的路,只知道到處都是灌木叢,碎石,稀泥。
直到某一刻,她失去了意識。
等到駱雪然再次醒來時,天空在飄雨,落在臉上冰冷極了。
天亮了
她好像躺在野外。
她還活著!
而且還離開了靈堂,太好了。
駱雪然一陣喜意,想要起來,卻發(fā)現(xiàn)腰間有一只手緊緊抱著她。
她一怔,微微側(cè)頭,頓時汗毛直豎。
她居然與一具尸體,相擁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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