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后,陸國康的病房里。
我、孟勝樂、閆詩文相對無的彼此對望。
老陸的被窩揉成一團,褥子還帶有溫度,顯然剛走沒一會兒,床頭柜里,閆詩文之前幫他買的幾件地攤貨衣裳都不見了,既沒給我們留什么字跡也沒刻意交代過任何。
我皺了皺眉頭問:“詩文,你是啥時候發(fā)現(xiàn)他不見的?”
閆詩文的眼圈泛紅,感覺像是被遺棄的小貓似的,滿臉全是無辜和無助:“就剛剛,陸哥哥說是讓我去天臺幫他看看之前洗的衣服干了沒有,我再回來的時候,他就不見了,起初我以為他可能是去上廁所,等了幾分鐘都沒見到..”
“沒事,你別著急,他兜里沒錢,旁邊沒人,估計也不能遠跑,說不定是覺得氣不順,從附近溜達一圈就回來了?!蔽页榱丝跉獬蟿贅返溃骸皹纷?,你上廁所看看去?!?
我們住的這層病房還處于建設(shè)中,病房內(nèi)的衛(wèi)生間不能用,大家都是到走廊頂頭的公廁去使。
閆詩文輕咬嘴皮,擔(dān)憂的回應(yīng):“我去過了,他不在,他腦袋上還有傷,萬一真怎么樣,朗哥你說該怎么辦吶。”
其實我心里頭也挺上火的,但還必須裝出淡定的模樣安慰:“別急別急哈,老陸歲數(shù)大,經(jīng)歷過的事情也多,做任何事情都不會腦子一熱的,我估摸著他可能就是臨時有什么事情,又來不及通知咱們?!?
閆詩文揉搓著衣角,哽咽:“朗哥,你說他有沒有可能去別的地方了,這兩天他總跟我說,他要是走了以后,讓我怎么怎么樣..”
我深吸一口氣道:“那不能,老陸答應(yīng)過你,會幫你把臉上的傷治好的,不會而無信得?!?
雖然陸國康這個人向來沒什么品,但在閆詩文這件事情上,我看得出來他很上心,就算他真要走,走之前肯定也不會跟我們都解釋的明明白白,至少會很正式的跟閆詩文道別。
所以,我猜測陸國康一定是突然想起來什么事情,不方便讓我們參與,這才會不辭而別。
閆詩文委屈巴巴輕抹眼淚,撇去身上的令人羨慕的功夫和腦門上的傷疤,她其實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子,對于她來說,陸國康可能是這次出門的全部仰仗,老陸現(xiàn)在失蹤了,她的世界可能都跟著一塊在晃蕩。
我低聲寬解她:“詩文,別的事情你不用害怕,不管老陸啥時候回來,我和阿生都是你親人,等我們穩(wěn)定下來,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幫你清除額頭上的疤痕,然后再幫你找份體面點的工作?!?
“朗哥,我..”閆詩文蠕動兩下嘴唇,最終沒有把想說出口的話說完,只是乖巧的點點腦袋。
“先休息吧,萬事有我們呢?!蔽覕D出一抹笑容。
不多會兒,我和孟勝樂回到病房,我焦躁的從屋里來回踱著步子自自語:“晚上我還跟老陸一塊喝酒來著,他表現(xiàn)的挺正常的,怎么大半夜突然就沒影了呢?!?
孟勝樂端起一大缸涼白開,牛飲似的揚脖倒進嘴里,自打開始戒癮以后,他就好像變得特別缺水,只要一有時間,總會捧著茶缸子狂灌。
喝完水以后,孟勝樂轉(zhuǎn)動兩下脖頸,機械似的眨動眼睛道:“有沒有可能他是被人擄走的?”
我不假思索的搖搖腦袋:“沒可能,那老貨吃的鹽比咱見過的面還多,如果真被什么人按住,一定會竭盡全力留下點什么的,他就是自己想走,才會支開閆詩文。”
孟勝樂不住吧唧吧唧輕舔自己的嘴唇片,嘴里哈著熱氣道:“出了醫(yī)院就是個三岔路口,想找他都費勁?!?
瞅他的造型好像有點不正常,我忙不迭緊張兮兮的問:“你咋地了?不會是癮又犯上來了吧?”
孟勝樂白了我一眼解釋:“狗屁,我現(xiàn)在犯癮的時間間隔越來越長了,只要心里不去刻意想,有時候多半天都沒啥感覺,阿生說我這種情況屬于嚴(yán)重破壞了身體機能,正在慢慢修復(fù),估計還需要很久?!?
說話的功夫,他挺起自己袖子,我看到他的左邊手臂上竟然有一排密密麻麻的煙疤,十分的觸目驚心。
我皺眉發(fā)問:“這咋整的?”
孟勝樂吸了吸鼻子道:“自己燙的,每次癮發(fā)作完以后,我就自己使煙頭燙一個印兒,叮囑自己為了戒掉這玩意兒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