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過程,錢龍和陳傲笑盈盈的走進(jìn)會議室。
錢龍瞟了眼齊叔靈位前的香爐,我剛剛點燃的香燭正裊裊泛著輕煙,從旁邊的儲物柜里,拿出三個一次性紙杯,分別倒?jié)M酒,然后遞給我一杯,努努嘴問:“想咋喝?半醉、全醉還是清醒?”
這就是錢龍和我之間的默契,他從來不會問我為什么犯愁,到底在愁些什么?只會用他的方式,最簡單粗暴的告訴我,有事你招呼。
“咱抿著喝吧,不想醉?!蔽倚α诵Γ赃叺年惏翑[擺手道:“坐吧,大龍?zhí)炝燎翱隙芑貋?,完事給你倆放放假,好好歇兩天?!?
陳傲憨厚的齜牙一笑:“沒事,我不擔(dān)心他,他啥也沒干,誰也不能把他咋地?!?
看著他露出和之前在門口當(dāng)保安時候的那抹傻笑,我這才意識到,這家伙并不是真傻,或者感情簡單,他完全就是一種特立獨行的自我保護(hù),畢竟沒有人會對一個時不時就憨笑的人,產(chǎn)生任何警惕。
我端起酒杯,朝他輕輕一晃:“今晚上辛苦了?!?
他很豪爽的梗起脖頸,直接一口將杯中酒干下去一多半,隨即笑道:“不辛苦,我不過是動了兩下手而已,整套計劃全是大龍想出來的,嘿嘿”
酒品既人品,用我爸的話說,如果連喝點逼酒都在推三阻四的人,基本沒有可交的價值,因為你根本不知道這個人在端杯的時候,心里到底在盤算你什么。
除去某些嗜酒如命的酒懵子,頭一回喝酒,如果就懂得豪爽舉杯的人,至少在性格上大大方方,不一定能深交,但至少沒有那么多彎彎道道的雜亂想法。
“朗哥?!卞X龍也端起酒杯,朝我豁嘴笑了笑道:“剛才我在監(jiān)控畫面里看到你,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有種陌生的感覺?!?
“陌生?”我頓了一下。
“對,就是陌生,陌生到讓人覺得心疼。”錢龍點點腦袋道:“從臨縣出來以后,你就習(xí)慣性的把所有事情都扛在自己肩膀上,我們這些人也都習(xí)慣性的把所有問題都推給你,大家只記得你是頭狼,但卻忘了你其實也是個比大部分人大不了多少孩子。”
我舔了舔嘴皮,笑罵一句:“操,啥時候?qū)W的這么會抒情呢,差點給我眼淚干出來?!?
累么?有時候真的累到不想呼吸,可掉轉(zhuǎn)頭想想,哥幾個把青春和身家性命全都壓在了我身上,無根無蒂,又想站穩(wěn)腳跟,除了讓自己累點哪還有什么捷徑可走。
“真的,有啥事別總自己兜著,我從監(jiān)控畫面里看到,你走回酒店以后,葉致遠(yuǎn)的車緊隨其后也停在了咱們酒店門口?!卞X龍咳嗽兩下道:“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并沒有下車,在車?yán)锍榱艘恢熀?,就離開了,所以我猜,你的心煩氣躁,多半可能源自他?!?
我愣了愣,隨即擺擺手岔開話題:“喝酒喝酒”
錢龍抓住我準(zhǔn)備端杯的手腕,表情認(rèn)真的出聲:“朗哥,咱來羊城確實是為了攀上葉家,但如果這個過程讓你累到不行,我寧愿咱哥幾個把所有產(chǎn)業(yè)甩手一賣,跑去緬,跟瘋子他們一塊釣釣魚、喝喝茶,而不是像現(xiàn)在,一張二十歲的臉頰寫滿四十歲的滄桑?!?
“去緬難道就不需要再累了嗎?就可以不跪在錢和利的面前了嗎?”我擺開他的手,一口將辛辣的白酒灌入喉嚨,“嘶嘶”的抽了兩口涼氣后,苦笑:“本質(zhì)上沒有區(qū)別的?!?
錢龍蠕動兩下喉結(jié),被我問的啞口無。
“我最后一次從監(jiān)獄出來,我們那個管教跟我說過一句話,我覺得挺有道理得?!标惏猎倜蛞豢诰?,從兜里掏出煙盒,點上一支煙后,沉聲道:“如果不是為了生活,哪個人愿意做猴,就連是猴,都要生活?!?
會議室的房門被推開,一道纖瘦的身影擠出走了進(jìn)來,笑盈盈的從錢龍手中奪過酒杯,豪氣十足的大笑:“這話說的沒毛病,累歸累,但這一路起碼還有我們陪伴,咱就是當(dāng)猴兒,也得當(dāng)最帥的那個,當(dāng)大鬧天宮、腳踩諸佛的孫悟空?!?
“我靠!”
“日了,你咋又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