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說完這句話以后,病房里再次陷入沉寂。
我深呼吸兩口,朝著身后的白老七、天道和阿萊使了個眼神,故意往后倒退兩步,隨即提高調(diào)門道:“誒,308對吧,我莽叔是住在這個房間嗎?”
做人有時候很簡單,旁人不想被聽到的秘密,那就索性裝聾作啞,既免去對方的尷尬,也化解自己的唐突。
“對,就是這屋?!卑⑷R很配合的也喊了一聲,隨即“篤篤..”叩響房門。
幾秒鐘后,房間里傳來王莽的聲音:“進來吧..”
病房內(nèi),王莽倚著枕頭,半靠在床頭旁,額頭上裹著一圈白紗布,可能是為了方便縫針,他的頭發(fā)被完全剃光,腦袋正中央,有好幾條涂滿著藥水的猙獰傷口,左眼眶高高隆起,右邊胳膊上打著厚厚的石膏板,手背上還扎著輸液針。
我們進屋的時候,唐缺正佝僂著腰桿,拿濕毛巾在小心翼翼的替王莽擦拭腳丫子和小腿,仿佛沒看到我們一般,耷拉著一張死人臉,壓根沒往起抬。
王莽往前抻了抻身子,微笑著問我:“什么時候回來的?”
“半小時前剛下高速。”我走到他旁邊,仔細打量幾眼他腦袋上的傷口,關(guān)切的問:“叔,你拍ct沒?別腦子出點啥問題。”
“我真希望自己腦子出問題,變成個大傻子最好?!蓖趺铝丝跐釟?,朝著白老七他們擺擺手道:“都坐吧?!?
“莽爺,您還記得我不?我老大讓我過來伺候你兩天,本來他想親自過來的,但您也知道,他離開莞城需要申請,實在太麻煩,嘿嘿..”阿萊很懂事的端起病床旁邊的洗腳水,邊往衛(wèi)生間走,邊笑嘻嘻的開腔。
聽到阿萊的話,唐缺突然寒著臉昂頭反問:“什么意思?難道我們青云國際沒有人嗎?”
阿萊從衛(wèi)生間里走出來,仍舊滿臉掛笑:“啥意思我不知道啊,老大怎么安排的,我就怎么干唄,唐哥你要是有什么疑問,不行給我老大去個電話。”
唐缺皺了皺眉頭,擺手驅(qū)趕:“你回去吧,告訴根叔,這里我有呢,不牢他費心。”
阿萊面色頓時一僵,干咳道:“這..這不太合適吧,要不您讓莽爺給我老大去個電話?”
唐缺抖落兩下手里的毛巾,不耐煩的揮手:“沒什么不合適,你就說我讓你回去的?!?
眼瞅著阿萊進退不是,王莽又半天不出聲,我直接站了出來,手指唐缺輕笑:“你好像特么腦袋有坑,阿萊是根叔派過來伺候莽叔的,你憑啥決定人家去留?咋地,現(xiàn)在莽叔受傷了,青云國際改你當家做主了唄?!?
“你!”唐缺騰的一下指向我。
“你什么你,邊呆著去?!卑桌掀咭徊娇绲轿仪懊?,一胳膊擺開唐缺的手指頭諷刺:“就這你還敢跟人吹牛逼,自己受過高等教育,最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懂,我書都看狗肚子里了吧?”
說罷話,白老七湊到王莽跟前,低聲道:“他莽哥,我們回來的時候,老根兒說的很清楚,阿萊必須伺候到你出院,您也別難為這孩子?!?
“嗯?!蓖趺Х謩e掃視一眼阿萊和唐缺,嘆口氣道:“留下吧?!?
唐缺一下子急眼了:“干爹,我不同意,這種身份不清不白的人留下本身就是不安定因素,萬一在藥里做點什么手腳的話,咱們..”
我歪脖冷笑:“嘿臥槽,你是怕自己動手腳被旁人發(fā)現(xiàn)吧?”
“去尼瑪?shù)?,說什么!”唐缺咒罵一句,直接將手里的毛巾砸向我。
沒等我做出反應,天道兩步跨到唐缺跟前,一把卡住他的脖頸,瞇縫眼睛出聲:“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再有下次,手給你撅折!”
“有本事你弄死我!”唐缺臉紅脖子粗的低吼。
眼見王莽的兩撇眉頭擰皺,我擺擺手笑道:“行了哥,跟個小孩兒一般見識干啥。”
天道輕推唐缺一下,狗日的踉蹌的往后倒退,惱羞成怒的罵咧:“王朗,我特么告訴你..”
我全然無視他的弟弟行為,畢恭畢敬的湊到王莽床邊詢問:“莽叔,你感覺哪不太得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