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鐘后,惠陽經濟開發(fā)區(qū)一家名為“國風”的物流公司門前。
一列黑色奔馳車隊打著雙閃緩緩停駐,差不多有十多輛。
我和錢龍坐在打頭的第一輛車里,他遞給我一瓶礦泉水,壓低聲音介紹:“這兒的老板叫陸集,綽號惠州雞爺,擱羊城一監(jiān)重刑號蹲了將近十年,和老根叔一個貼身兄弟的是熟人,也在莞城玩過一陣子,后來走了狗屎運,不知道怎么跟王春杰攀上的關系,一下子躥騰起來,開物流、干汽貿、包工程,反正賺的盆滿缽滿?!?
“嗯?!蔽逸p點一下腦袋,瞇眼掃視大院里整整齊齊??康娜氖v重型半掛,想來物流公司里的生意應該相當不錯。
錢龍猶豫幾秒鐘后,干咳兩聲:“老根兒叔讓我問問你,花點錢能解決不,要是能的話,他就做下中間人,讓雞爺掏筆咱們絕對滿意的數(shù)字,如果不能的話,他也不來回跑著折騰了?!?
“多少錢能買回來一條人命?”我蠕動嘴唇喃喃:“我眼睜睜看著她在我懷里失去溫度,兄弟啊,她是個無辜者,今年才二十五歲,沒有嫁過人,沒有好好的活過一天?!?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人戳了一刀,董曼閉上眼睛的那一幕,再次出現(xiàn)在我腦海中。
“唉..”錢龍輕嘆一口氣。
說話的過程中,十多號人從物流公司嫉妒走出,帶頭的是個五十歲上下,梳著偏分頭的肥胖男人,男人敞著懷,穿身紫紅色的刺繡唐裝,里面襯件白色的跨欄背心,腳踩一對方口布鞋,手里盤子一串不知道什么材質的珠子,一副老牌社會大哥的標準形象。
之前在出租房帶人襲擊我們的那個叫番薯的青年耷拉著腦袋跟在身后,左邊臉上還有個清晰的巴掌印。
一群人很快走到我們車旁邊,帶頭的中年胖子滿臉堆笑的拽開副駕駛車門,探進來腦袋吧咂嘴巴:“哎呀,哪位是王朗侄子,老根哥剛給我打過電話,你看這事兒趕的巧不巧,咱們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吶,大侄子,你消消火,我給你賠罪啦?!?
我仿若沒聽見一般,直挺挺坐在車里,完全將他過濾掉。
中年胖子不由尷尬的縮了縮脖頸,又繼續(xù)沖我憨笑兩聲:“大侄子,咱們借一步說話可否?”
“雞爺是吧,我叫錢龍,我大哥的事情咱倆談,他嘴巴租出去了,現(xiàn)在不會說話?!卞X龍從駕駛位跳下來,皮笑肉不笑的掃視中年。
“咣!咣!”
隨著錢龍下車,后排車隊的其他人在李俊峰、孟勝樂的帶領下也迅速蹦了下來,將近三十多人“呼啦”一下包圍過來。
掃視一眼哥幾個,我背靠椅背,慢悠悠的點燃一支煙。
哥幾個是怎么確定我位置的,我一直都沒問,他們也沒主動說,但兄弟們既然能帶人有備而來,就說明指定是收到很精準的消息,不過自打他們出現(xiàn)以后,魏臣就仿佛人間蒸發(fā)掉一半消失的無隱無蹤,不管我是打電話還是發(fā)信息都始終沒回復我。
見到我們的人咋咋呼呼的圍攏,中年胖子皺著眉頭出聲:“大侄子,你看你這是干嘛,都是自己人,我跟老根兒大哥的關系,那絕對不是蓋的..”
“去尼瑪?shù)?,你好像聽不懂人話,讓你跟我談,你老騷擾他干個毛線,他認識你誰啊,擱這兒跟我攀個雞八親友關系,操!”錢龍呲著沒有大門牙的嘴巴低吼一句,同時抻手指向對方的鼻子:“明說了,我們頭狼家這次大軍壓境就特么為了踩你們,甭管你是本地龍頭還是特么社會大拿,直接畫地,咱們開摟!”
叫番薯的小伙唯恐自家老大吃虧,虎著臉對噴一句:“兄弟,說話稍微注點意,我們不是怕你,是給老根兒叔的面..”
“我注意尼爹個籃子球,你算干啥的!”錢龍梗著脖子往前躥起一步,掄起胳膊“啪”的一巴掌直接甩在番薯臉上,后者被打了個踉蹌,滿眼懵圈的原地晃動兩下腦袋。
“做咩呀!”
“干什么,不要動手昂!”
“喊你麻痹喊!”
“打你怎么著,曬特么什么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