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分鐘后,余杭區(qū)的一棟摩天大廈的樓前,我和張星宇急急忙忙的從出租車里躥下來,離老遠就看到站在路邊樹蔭底下的地藏。
此時的地藏面無表情,一對虎目直勾勾盯著大樓上方,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憤怒,古銅色的臉頰隱隱泛紅,兩只拳頭緊緊的攥在一起。
“迪哥..”
“哥,你沒事吧?!?
我和張星宇迅速跑到他面前,關(guān)切的詢問。
“小富..小富和方便走進那棟大樓里了,我親眼所見!”地藏死死咬著牙豁子,身體跟著微微的顫抖,足以證明此刻他的心里是有多不平靜。
張星宇倒吸一口氣安撫:“迪哥,你先放松一下..”
“小富就在我眼前!眼睜睜看著仇人上了十七樓,你讓我怎么放松!”地藏一把握住張星宇的手掌,咬牙低吼:“咱們不知道這大廈有沒有后門,也不清楚狗日的會不會偷摸開溜,萬一又讓他跑了呢!”
地藏的手勁一般人扛不住,更不用他現(xiàn)在這種情緒激動的狀態(tài),張星宇被他掐著的那只手掌瞬間變得紅通通的,看起來有點充血。
我吞了口唾沫,也走上前勸阻:“迪哥,我和胖砸既然趕過來了,就肯定不會坐視不理,車勇和謝鴻勇都在來的路上,等人多一點,咱們從長計議,或許對方就是故意讓你看到,故意想要把你的火氣挑撥起來,你跟我說過的,人只要一陷入暴躁,做事就不會走腦,對吧..”
“我..我特么得!”看了我一眼后,地藏發(fā)泄似的狠狠的跺了幾下腳底板。
“抽支煙,抽完你能舒坦一點?!蔽覐亩道锾统鰺熀校c燃兩根,一支塞到地藏嘴邊,一支自己叼起來,而后跟張星宇對視兩眼后,他點點腦袋,沖地藏輕語:“迪哥,我和小朗在來的路上商量過了,甭管是陷阱還是火坑,都絕對會想辦法把小富留下,你和他先在這兒等著,我上去溜達一圈,探探底,他們上十七樓了是吧?”
“你一個人沒問題吧?”地藏吸了口煙,稍稍恢復(fù)幾分,關(guān)切的發(fā)問。
“小事兒,我有保命符?!睆埿怯顭o所謂的笑了笑,隨即掏出手機,撥通陸峰的視頻電話:“峰哥,我得借著你的名號裝一把,事情經(jīng)過你暫時先別問,晚點我會跟你滿滿的解釋..”
一邊打電話,張星宇一邊踱步朝對面的大廈走去,很快便沒了影蹤。
樹蔭底下,我和地藏一眼不眨的眺望,十幾秒鐘后,地藏蹲下身子,憤憤的嘆了口氣:“我也知道對方好端端的現(xiàn)身,一定是懷揣某種目的,可我就是忍不住,你知道嗎郎朗,我已經(jīng)失眠很多天了,只要一閉上眼睛,我就能看到我妹妹滿身是血的朝我哭,說她死的有多冤枉。”
“我懂,我真的什么都懂?!蔽逸p輕拍打他的后背安慰。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無往不利的戰(zhàn)神,也不再是面對群雄依舊可以談笑風(fēng)生的戰(zhàn)犯,只是一個再純粹不過,失去唯一親人的可憐大男孩。
男人,如果不是累到爬不起來,是不會輕易說累的,如果不是疼到難以忍受,也斷然不會喊出苦。
即便武藝高超,即便膽識過人,可地藏終究只是個有血有肉的肉體凡胎。
“吧嗒吧嗒..”
地藏使勁裹著煙嘴,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翻滾的氣血得到一點點平復(fù),一根煙很快抽罷,我又馬上替他續(xù)起一支。
我倆就那么沉默著靜靜的等待。
“咣當(dāng)!咣當(dāng)!”
就在這時候,一臺出租車速度很快的停到路邊,謝鴻勇和陳曉小跑著奔了過來。
“朗哥、地藏哥,怎么整?”陳曉咬著嘴唇急切的發(fā)問。
“需要干什么,你盡管語,出門前松哥叮囑過我,一切全都聽你指揮?!鄙碇簧砗谏\動裝的謝鴻勇也利索的接茬。
看了眼他們,我好奇的問:“車勇呢?沒跟你們一道?”
“他在距離這邊還有兩個路口的地方提前下車了,說是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只要他躲在暗處,就意味著你手里還握有底牌?!标悤匝杆倩卮鸬溃骸拔覀冞@次是坐高鐵來的,武器什么都沒辦法帶,剛才我在路邊買了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