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辦公室里。
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視著對面的高樓大廈,我的心情出奇平靜。
李俊峰和孟勝樂的相繼離開,固然讓我不舍,但卻沒有絲毫憂傷。
風云大哥的那些話,雖談不上醍醐灌頂,但一直也是我想跟哥倆說的,只不過我沒辦法把語整理的如此透徹委婉。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九月,年已剩半,少了幾分夏末斜陽,又多出一抹泛黃秋涼。
回首這一路走來,我似乎總在與黑暗相伴,或許這就是老人們常說的,得到多少,就必須得失去多少吧。
“篤篤篤..”
房間門叩響,地藏和車勇低頭走了進來。
車勇沒事人一般,直接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蜷起腿旁若無人的戳開某個帶色的視頻,很快不堪入耳的聲音就在房間里回蕩起來。
“看你屋燈亮著,尋思著你應(yīng)該沒睡?!钡夭仄届o的走到我旁邊,雙手抱在胸前,低聲道:“郭老三的嘴比骨頭硬,死活沒說出多少有用的信息,我感覺他可能只是李響辦事的傀儡,本身跟敖輝并沒有太多牽扯,也不太了解李響具體如何運作?!?
“嗯?!蔽尹c點腦袋。
“車勇說,你想拿他跟李響交換?”地藏頓了頓又問。
坐在沙發(fā)上的車勇立即不滿的昂起腦袋:“老迪你不地道昂,咋啥事都往我身上推,還能不能混了?王朗要是不知道,還以為我天天閑著沒事干,瞎嚼老婆舌呢?!?
“怕你不滿意,所以我想讓你先發(fā)泄?!蔽覀z都沒搭理車勇的抱怨,我實話實說道:“使勁渾身解數(shù)以后,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一頭宰了郭老三,遠沒有眼睜睜看著他活受罪更舒坦?”
“我不知道?!钡夭亻L吐一口濁氣:“起初我真的想把他、小富和敖輝全都碎尸萬段,可后來這種想法發(fā)生了改變,你信報應(yīng)嗎?我一直覺得,就是因為我前幾年不折手段,才會讓我妹妹遭受大劫,因為老天爺知道,這樣比讓我千刀萬剮還難受?!?
“信吧?!蔽蚁肓讼牒髧@氣:“信不信都沒轍,明知道是錯的路,還必須得往前走,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想我可能會安安生生的呆在修理廠,心安理得的掙倆小錢,完事陪著皇上、大晨子花天酒地,當個碌碌無為的廢物。”
“前兩年你可不是這么說的昂。”地藏側(cè)頭看向我。
“前兩年我也不知道自己會玩的這么大?!蔽疑炝藗€懶腰淺笑:“人就是這么矛盾,在襁褓里的時候巴不得健步如飛,真正腳踏實地又開始懷念爹媽的后背,唉..不扯如果了,如果這倆字本身就充滿了虛偽,嘮嘮現(xiàn)實吧?!?
“你說?!钡夭卣觾上卵劬?。
車勇也迅速放下手機,快步湊到我倆跟前。
“郭老三肯定會死,但絕對不是死在咱手里。”我揪了揪喉結(jié),瞄了眼他倆道:“我得先用他跟李響換幾年太平,不然被狗日的虎視眈眈,我做夢都不踏實,我意思是..”
聽我說完計劃后,地藏和車勇沉默幾秒。
“我無所謂,反正已經(jīng)是個臭棋簍子,不在乎再多點罵名?!避囉裸紤械谋葎澮粋€ok的手勢。
地藏皺了皺鼻子道:“我倆操刀不是什么大事兒,關(guān)鍵這么干,會不會給家里惹麻煩?”
“咱們的麻煩的還少嗎?”我舔舐嘴皮輕笑:“明處有李倬禹和賀來,暗地里有敖輝,李響半明半暗,舉目無親皆是敵!”
地藏抿了抿嘴角,聲音低啞的回應(yīng):“成。”
“那我打電話了昂?”見他同意后,我掏出手機,當他面撥通李響的號碼。
電話“嘟嘟嘟”響了幾聲后,那頭傳來李響精神無比的聲音:“什么事?”
“睡不著吧?”我嘲諷道:“感同身受,我是你的話,肯定也睡不著,既怕我而無信,又怕郭老三真供出來點啥,最關(guān)鍵的是敖輝不受你擺布,肯定不會老老實實的拎著腦袋跪我面前受死?!?
李響語氣冰冷道:“所以呢,你想表達什么?”
“看在你小姨子的情面上,我再退一步。”我朗聲道:“我需要你給我一份承諾,在你任職期間不會再打我們頭狼的主意,然后我把郭老三完完整整的丟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