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點……”裴琰見她猛地坐起來,嚇得臉色都變了,一雙手又想扶她的腰,又想捧她的肚子,一瞬間額上全是汗。
蘇禾緩了緩,咬牙切齒地說道:“慢不了,我現(xiàn)在就要去打死那些禽獸?!?
裴琰心思轉(zhuǎn)了轉(zhuǎn),低聲問:“想用女影衛(wèi)扮成少女引狼上鉤?”
“不不不……”蘇禾連連搖頭。
女影衛(wèi)不管怎么裝,她們的身材、氣質(zhì)都與普通女子完全不同,那些老狐貍一眼就能認(rèn)出來。
裴琰沒再多問,直接把耳朵貼了過去。
半晌后,他沉吟道:“你不會又想親自上吧?”
“那我這樣能上嗎?”蘇禾扶著腰挺了挺肚子。
裴琰視線在她肚子上停了一會兒,搖頭:“我不信你,在抓到兇手之前,你這幾日都不準(zhǔn)出門?!?
“大哥……”蘇禾無奈地說道:“人家抓的是少女,不是孕婦。再說了,暗衛(wèi)長他們很盡職的!”
暗衛(wèi)長在藏身處輕輕地挺了挺胸膛,面具下的黑瞳光亮灼灼。
可裴琰卻捏著蘇禾的耳朵,沉聲道:“我說了,我不信你?!?
就在不久前,她還跑出城以己為餌,誘岷州王出洞,那馬車狂奔時,車輪在地上都磨出火星子了……
“王爺?!碧聘笌е茖氈觳阶吡诉^來,后面跟著那些族老,一行人在廊亭外面停下腳步,恭敬地向裴琰行了個大禮。
唐父是個老實人,學(xué)識淵博,但為人迂腐,很注重規(guī)矩和家族,所以今日才會把族中長輩和出挑一些的子侄都叫了過來。可沒想到那些人平常傲氣慣了,竟對蘇禾出不遜。此時見到裴琰,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鼓,生怕裴琰會降罪于族人。而那些族人看到裴琰,先前的囂張氣焰都不見了,一個個低著頭像鵪鶉一樣,生怕裴琰會突然拔出一把大刀,把他們的腦袋砍下來。
裴琰神情淡淡地掃他一眼,沉聲道:“唐家是書香門第,唐小姐知書達(dá)理,心有山川,是女子典范。所以本王還以為你們唐家人,個個都是飽讀圣賢書,心胸寬闊的賢能之人,原來……”
他頓了頓,視線轉(zhuǎn)向那些之前出不遜的唐家人,這才繼續(xù)開口,一字一頓地說道:“大都是些下賤東西?!?
下賤東西四個字,對于這些讀書出身的人來說真是莫大的侮辱,甚至對于族中年輕一輩來說,更是場災(zāi)難,只要今日這話傳出去,他們在外面別想挺起腰桿做人了。
可是,他們不敢反駁,甚至不敢抬頭看一眼裴琰。裴琰的本事通天,與當(dāng)今皇帝親如手足,說他一手遮天都不為過,根本不是他們得罪得起的。
眾人的身子彎得更低了,那個呵斥蘇禾的唐家長老撲通一聲跪下,連聲請罪。
“佛經(jīng)有云,不妄語,不惡口,不兩。今日出不遜者,回去抄一百遍《法句經(jīng)》和《阿含經(jīng)》,三日后交去禮部?!迸徵鲎√K禾,抬步往外走去。
一行人仍是不敢抬頭,彎著腰,原地轉(zhuǎn)了個圈,一直等到裴琰他們的腳步完全聽不到了,這才壯著膽子抬起頭來。蘇禾是溪山后人的事并不是秘密,京中貴族之中早已傳開。而他們今日敢罵溪山人,是因為覺得裴琰和他們一樣,把家中女眷當(dāng)成生養(yǎng)和尋歡作樂的工具,沒想到裴琰會為此事懲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