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羲姮睜眼,面對的就是衛(wèi)澧板著的那張臉，他撐著頭面無表情看著她。

她嚇得彈起來，腦門正好磕在他腦門上,兩個人同時被撞的腦袋嗡嗡響。

衛(wèi)澧捂住額頭,呲了呲牙，“昨晚你罵我那事兒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現(xiàn)在咋回事？又碰我腦袋？”

衛(wèi)澧腦袋硬,磕的趙羲姮到從天靈蓋到鼻腔都是火熱麻木的,她也聽不見衛(wèi)澧說什么，只顧捂著腦門,趴在枕頭上，也不搭理他。

“你沒事兒吧，給我瞅瞅？”衛(wèi)澧看她在那兒不動彈,也顧不上自己了,呲牙咧嘴去扒拉趙羲姮。

她一動不動的，別出啥事兒，他年紀輕輕,才弱冠之年，還不想早早當鰥夫。

趙羲姮眼眶子淺，平常眼淚說淌就能淌出來,到現(xiàn)在反倒咬著下唇淚花都沒一點兒了。

倔強的跟頭小牛犢子似的。

她揪著衛(wèi)澧的衣角，像是掐他肉一樣狠狠攥著，胳膊肘兒拐了他一下,扭頭過去,不讓他看。

傻逼玩意，大早晨起來不出門，盯著她睡覺,咋那好信兒呢？腦袋跟那鐵疙瘩做的似的，撞一下生疼。

衛(wèi)澧強行把她臉扭過來，扒拉扒拉她額前的頭發(fā)，紅了一片，還泛青，鵝蛋大小的包躍躍欲試要鼓出來。

他戳了戳趙羲姮的額頭，他自己腦門已經(jīng)不疼了，趙羲姮咋就那脆呢？就碰一下就氣包了。

趙羲姮又疼又氣，氣得踢了他一腳。

“呼呼……”他吹了兩口，猶豫著建議，“要不我給你舔舔？”

聽說傷口用唾液舔舔會好的更快。

趙羲姮一個激靈，抱著被子滾遠了，還舔舔？屬狗的？老憨批！

并不愉快的清晨經(jīng)歷讓兩個人相對無話，趙羲姮洗漱的時候?qū)χ贼运?，能看見額頭上的包，撕了衛(wèi)澧的心都有。

衛(wèi)澧出門了，趙羲姮一整天都沒照鏡子，她腦袋起了一塊大包橫在額頭上，影響美觀，她眼不見心不煩，干脆不看了。

聽說夫人額頭上的包是衛(wèi)澧給撞的，原本就對趙羲姮有所偏愛的那些侍女心里自然對衛(wèi)澧更多了點兒埋怨。

原本一個嬌滴滴的小美人跟著你就挺可惜的，你還給人家小美人腦門給撞黢青。

趙羲姮把衛(wèi)澧昨天買回來的口脂扔的叮當響，衛(wèi)澧一天天的就知道惹她生氣，一點兒用都沒有，還不如去巡營別回來呢。

陳若楠在炕上滾來滾去，滾到她哥旁邊，她哥嫌她煩，把她推回去，“一天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還有點兒什么用？明天就給你找個婆家，別天天擱家嚯嚯我的錢了，你把錢給我嚯嚯完了，上哪兒養(yǎng)你嫂子去。”

“你能娶著媳婦算??？誰跟你？”陳若楠又滾回去，“你錢不給我花你也沒地方花?！?

原本陳若江還沒跟著衛(wèi)澧辦事兒的時候，還是有不少媒婆上門來給他說和對象的，但自從他跟了衛(wèi)澧，所有人都覺得他不是啥好人了，自然也沒閨女愿意嫁給他。

陳若楠對衛(wèi)澧就是一股勁兒，她家最窮困潦倒的時候，正看見了衛(wèi)澧一擲千金扔給她家錢，少女的心難免被撩動。

但她道德底線挺高，聽說衛(wèi)澧娶妻了，也只是想見見趙羲姮到底啥樣兒，比她強哪兒去了，沒半點想破壞人家夫妻倆的意思。

見完了趙羲姮回來，難受幾天，對著陳若江哭了兩場，陳若江被她吵得腦袋疼，拿了錢讓她滾出去逛街別煩他。

陳若楠吃吃喝喝幾天心情也就好了，順帶著還長了二兩肉。

陳若江照著她腦瓜子拍了下，“閉嘴你。”

“我想出去玩兒。”

“去?！?

“我想去找那個公主玩兒?！?

陳若江幽幽看了她兩眼，沒說話，陳若楠就當做他同意了。

趙羲姮剛讓衛(wèi)澧撞的腦殼，腦袋上起了一個鵝蛋大的包，自然不想見人，于是婉拒了陳若楠的拜訪。

陳若楠扁扁嘴，以為趙羲姮是討厭她了，于是落寞地轉(zhuǎn)身，去附近面館兒吃了三大海碗面，才算把心情平復(fù)了。

平心而論，她還是挺喜歡那個公主的。

漂亮說話還好聽。

她爹十幾年前就死了，娘早幾年得病沒治好死了，她哥是個莽漢子，雖然疼她，但疼法兒不一樣，連貶帶損的疼，多少年了，也沒人夸過她。

趙羲姮拒絕了人的來訪，心里覺得怪不好意思，尤其上次人家被衛(wèi)澧損的是哭著走的。

她挑了幾罐桂花味兒的口脂讓人送去給陳若楠。

陳若楠洋洋灑灑寫了一篇信給趙羲姮道謝，表示下次想去拜訪。

趙羲姮背井離鄉(xiāng)沒什么朋友；陳若楠因為哥哥替衛(wèi)澧辦事也沒什么交好的姑娘。

兩個人傳著傳著信倒是覺得對方都不錯，來往也密切些了，這倒是后話。

衛(wèi)澧揪住陳若江的后脖領(lǐng)子，“你那天晚上想跟我說什么來著？”

“我當時忙，沒空聽。”衛(wèi)澧說出“忙”那個字的時候，臉微不可見紅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