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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城不是山城而是砂城，但也有一座小石山。
小石山在魔蓮宗之內(nèi)，算不得什么名景，卻是這座小城地勢最高之處，能將夜色下小半個莫城盡收眼底。
可惜石山有些荒蕪，草木甚少，唯一茁壯成長過的林木，只有魔蓮宗創(chuàng)立之初，墨天笑親手栽種的一棵桃樹。
桃樹曾經(jīng)盛開過，在他與縈蘿枝最初相遇的那個黃昏。
直到他們成親很多年后，桃樹漸漸沒人打理，最后枯死，而今已不知過了多少年。
墨天笑怔怔的望著那顆枯樹，覺得有些遺憾。
他當(dāng)年為何要在這種石山上栽種桃樹？總歸是要枯萎的。
就像是他與妻子的命運(yùn)，從成親那天就已經(jīng)注定走上一條不歸路。
“世間不是所有人都是佛祖羲和，沒那么容易逆天改命，也并非誰都有實(shí)力如同那位道涯仙君，一劍斬夜踏破絕境?！?
墨天笑飲了一口粗釀的黃米酒，心中頹然。
直到借著月光，遠(yuǎn)遠(yuǎn)的走來三道人影，他才斂住心神，認(rèn)真的將斬馬雁翅刀握得更緊。
腳步聲漸近，似是聽到墨天笑的嘲怨，一道沉厚而清澈的嗓音回應(yīng)，帶著些刺兒意。
是一身竹青色藏服的竹空君，他最先走來，看向墨天笑的神情滿是無趣。
“也許如此，世間并非所有人都擁有這等人物的蓋世天資，但你又怎有機(jī)會遇見他們的無解困境？”
竹空君跟隨凡塵多年，當(dāng)然了解包括凡塵在內(nèi)的天下三君，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
不是因?yàn)榻^望與逆境成就了他們，而是因?yàn)樗麄儜?zhàn)勝了常人難以理解的絕望與逆境，方才成就了他們。
那等大逆境之于他們，又與諸多困局之與凡人有何不同？
竹空君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什么總有人會產(chǎn)生這等奇怪的想法？
——擁有同等的有利條件，就一定能夠做到對方能夠做到的事情？
“可是書齋里最有天賦的學(xué)子，也未必一定能考過那些慧識不如他的學(xué)子?！?
在竹空君看來，墨天笑無法解決他這等境界面對的困局，哪怕?lián)碛辛酥粮叩木辰?，也決然沒可能解決天下三君曾面對過的死境。
人與人是不同的，有時絕對的差距或許來自外在，但大多數(shù)尋常人與尋常人之間，卻是取決于自己。
面對竹空君的嘲弄，墨天笑沉默許久，沒有回應(yīng)。
并非是沒有別的道理駁斥，只是因?yàn)樾那轭j然，無力駁逆。
“或許如此?！蹦煨Ω袊@一句，眼瞳更是認(rèn)真。
“不過我倒是有些意外，先來殺我們的是圣域之人?！?
墨天笑哪怕境界遠(yuǎn)不如竹空君，但執(zhí)掌莫城四百年，又怎可能對諸多情報(bào)不知。
以竹紋繪絡(luò)，著青色長袍，加之?dāng)坑腥绱撕迫灰獾撵`修氣勢，多半是圣域四守中的那位‘竹’。
——?dú)q寒無畏，竹空君。
墨天笑原以為，來追殺他們的人中，天門應(yīng)該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