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夕陽映在溪湖之上,波光粼粼的余輝漸漸被夜色籠罩。
夢蓁蓁微怔,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問這個問題,不過倒也是情理之中,畢竟都已經(jīng)相約而聚,連對方名字都不知道可太奇怪了。
她本來也準備問對方的名字,只是一生悶氣,就險些又給忘記了。
“我叫……”
夢蓁蓁猶豫片刻,正準備將名字脫口而出,卻又覺得不對。
這個神經(jīng)書生知道她是天門弟子,若在知道她姓夢,多半會猜出些什么,以他意圖糾纏‘自己’的心思,若讓他知道恐怕有些麻煩。
但名字的問題,她也不想說謊。
就像是她母親之于父親,說了一個謊,就需要用更多的謊來掩蓋,最后愧疚到連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雖然夢蓁蓁絲毫不覺得這個神經(jīng)書生有任何與她在一起的可能,但此人品性不錯,未必以后不能成為朋友。
若未來他得知自己欺騙了他,恐怕會非常生氣。
——那么,用真話欺瞞過去的方法是……
“小字‘初見’?!?
這是真話,但哪怕是閨蜜煙芋芋,聽到‘初見’這兩個字,都未必一瞬間能將她與天門小圣女聯(lián)系起來,這書生就更別提了。
布足道聽到夢蓁蓁柔靜的回答,不僅覺得有些意思。
這姑娘不愿意告訴他全名,想來是尚未完全信任他,這很正常,卻也因此這名字反而多半是真的。
“好名字。”布足道贊許道。
“家母賜字,自然是好名字。”夢蓁蓁也輕笑了起來。
母親曾經(jīng)與她提過,她原本應(yīng)該叫‘陳蓁蓁’。
因為母親那時是用假名騙的父親,父親以為母親叫做‘夢桃桃’。
隨著她的出生,父親就像是給哥哥取名那時一樣冥思苦想,但礙于母親的名字很好聽,她的名字總算也沒離譜到哪兒去。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可陳蓁蓁不太好聽?!?
母親那時躺在竹椅上輕搖,抱著才出生的她輕搖,哥哥陳語生已經(jīng)學會了走路,穿著小布褲在滿院跑來跑去,追趕著父親養(yǎng)的羽雞玩兒。
“那就隨你姓,叫夢蓁蓁,這樣好聽些?!?
母親說,父親并不在乎孩子隨誰的姓,何況女孩子的名字就應(yīng)該好聽些。
“你若不在意,就這樣吧。”
夢蓁蓁記得,母親與自己轉(zhuǎn)述這件事兒得時候,臉上滿是淡淡的滿足與淺笑,想來那年她也是如給自己講這件事兒時一樣開心。
至于‘初見’這個字,則與哥哥一樣,依舊是由母親取的。
語生是母親對隱瞞父親的愧疚,亦是她所表達的能夠與父親在一起的滿足。
初見是母親對當年云橋的追憶,更是她至今都在慶幸能與父親在云橋相遇。
于是她也有了每一個被父母所寵愛的孩子,出生于這個世間最初的印記,名字。
她叫夢蓁蓁,字初見。
見證著父親與母親美好的感情,亦是對她的期許與祝愿。
……
……
風卷余輝,波光粼粼的溪湖漸漸變暗。
最后一抹亮色隔著胖乎乎的小白豬面具,映在少女得意洋洋的眼眸里,那種自豪與喜悅幾乎溢出。
這是做不得假的。
布足道沒有懷疑,只是有些羨慕。
果然這姑娘的父母一定很寵她,天生就是被泡在蜜罐子長大的可愛姑娘,無憂無慮,爛漫的像是一只張牙舞爪的小奶貓。
“那你呢?”
夢蓁蓁看向布足道,問起他的名字。
布足道沉默片刻,同樣沒有選擇告訴夢蓁蓁,那個天下間很多人都耳熟能詳?shù)拿帧?
其實絕大多數(shù)人都誤會了,‘足道’一直都不是他的‘名’,是他成年后向師尊凡塵討來的‘字’。
就像是師弟陳語生,他曾經(jīng)告訴自己,他的‘語生’也是母親起的字,并非父親給予的‘名’。
布足道頗有好奇,問過陳語生他的真名,但師弟死活也不肯說。
那時見著師弟搖頭的模樣,與難看至極的臉色,布足道就猜到了一切,頗為感同身受。
師弟的‘名’,也一定是師尊親自起的,那多半好不到哪兒去,拿不出手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