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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在星空下面,也在星空上面,讓人辨不清何為上或下,但那種無限的孤獨感與絕望感,充盈在帝胤周圍。
他深刻的明白了,世界的部分真相。
一瞬間,帝胤甚至對封印之中的那個純白色生靈,產(chǎn)生了數(shù)十道遐想,想要猜測對方的身份與存在意義。
遺憾的是,沒有結(jié)果。
以少年帝胤的見識與思維,極難在世界與生靈之間,給那令人恐懼的存在確定位置。
但望著那滿是星空的右眸,帝胤所感受到的只有無窮的冰冷與漠然,是對生命的藐視。
這一點便足以讓他明白,這種存在對世間生靈而,是充滿著惡意的敵對面。
但——
義父明知道天淵的魂引道之中,潛藏著這等威脅,為何不將其清除呢?
以他作為浮生大陸最強者的實力,以那獨斷萬古的境界……
帝胤思考了很多,依舊在星空中下墜。
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在上升,還是真正的下墜,那璀璨星球之上的純白少女,一直都在看著他,兩人間的距離,從未接近也從未遠離。
距離與時間,在無盡的星空之間,似乎都渺小了許多。
——即便這名純白少女能夠被殺死,若世間‘她’不只一個呢?
不知為何,帝胤的腦海中,忽然升起了這樣的念頭。
如果‘她’有兩個,有三個,有五個,乃至十個百個,甚至……
帝胤的思緒戛然而止,隱約明白了一件事情。
義父太玄冥帝并沒有瘋,只是面對的事情太過瘋狂,而他不得不一同瘋狂起來。
……
……
太清宮,星海臺
依舊是記憶中的無窮星海,哪怕?lián)Q了一處地方,卻與曾經(jīng)所見沒什么不同。
茫茫星海之間,那名明黃色錦袍的男子,略有些狼狽,周身便是神詭的劍意,環(huán)成了一道道鎖鏈,將他束縛其間。
魔魄與魔魂皆被禁錮,諸道靈脈也被劍意封禁,除卻勉強能夠行走,此刻的他甚至遠不如吞魂境界的修者。
帝胤神色復(fù)雜的看了身前,正在引路的那名素衣女子一眼。
他本就知道明大仙子極強,但未曾想到她會這么強。
“你的傷好了?”
帝胤沒有不服,只是覺得自己的情報出了問題,若早知明大仙子的傷勢已經(jīng)痊愈,傷勢未愈的他……
帝胤忽然自嘲的嘆了口氣。
似乎也別無他法,還是得冒險一試,依舊會輸。
明大仙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神情依舊素雅幽靜,靜靜的走在前路。
不知又走了多久,臨至星海臺的深處,一方玄奧至極的星空之下,無盡的耀星之力,封印著一名蓑衣男子。
帝胤認得出來,那便是無夜,他們自少年一別,已經(jīng)很多年未見。
誰曾想再見時分,兩個人都已經(jīng)是階下囚。
但此時此刻,帝胤所關(guān)注的并非是沉眠中的無夜,而是極遠處一方枯朽且狹小的星球之上,正分腿而坐的一名少年。
那是一名純白色的少年,與他年少之時所曾見過的純白少女,幾乎別無二致。
精致到了完美,每一根發(fā)梢都清晰可見,他們的存在無關(guān)遠近,只要愿意,便能讓人無法忽視。
這便是星海臺的那只邪神。
只是他已經(jīng)不在是當(dāng)年,并不覺得這邪神不可戰(zhàn)勝,哪怕遠比他強大許多,但總歸不至于讓人絕望。
“我當(dāng)年只是懷疑,而今一見終于得以確信,你們確實比義父弱許多,更不如那位浮生妖主。”
那么,義父畏懼這些邪神,便絕對不是因為力量層次,而是數(shù)量。
或者說義父太玄冥帝的力量層次,還遠沒有達到可以忽視數(shù)量的質(zhì)變,所以才會追求更高層次的力量。
遙遠之地,那位純白色的少年自然聽得見帝胤所,右眸之中隱有慍怒,精致的面容罕見的泛起可憎的神態(tài)。
這是他與同伴最大的恥辱。
除了被太古那五位‘神明’封印在此間天地,那位太玄冥帝與浮生妖主,是他們在無盡歲月里,唯二感到恐懼的存在。
那兩人,真正的具有殺死他們的實力。
只是那太玄冥帝似乎對他們‘神族’頗有了解,并沒有盲目的殺死他們,否則他們的死亡,便會引動‘生命共鳴’,為同族指引方向。
那時,無盡星空之中,因三十萬年前的‘太古五神’而截斷的信號通路,就會因為他們的殞命而重新鏈接。
事實上,他們五人之中,也未嘗沒人試圖,以生命獻祭,為同族打開一條通路,只是在封印的束縛下,他們連自盡都做不到。
直到近兩千余年之前,他們五人之中最強的,南嶺的那位邪神,迫于無奈亦恰到好處的,依靠三十萬年來的積淀與某個算局,突破了封印的桎梏。
然后試圖獻祭自己的生命,為遙遠星空之外的同族,指引方向。
她是在與太玄冥帝,爭奪時間。
否則等太玄冥帝獻祭天下半數(shù)生靈,踏破那大自由境界,他們便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
誰更快一些,便能左右整個世界的走向。
但無論是他們,還是太玄冥帝,運氣著實算不上好。
那時恰逢那位浮生妖主證道天地,與太玄冥帝死戰(zhàn),重創(chuàng)且阻止對方滅卻天下半數(shù)生靈,還順手屠滅了他于南嶺破封的同胞。
按理,這應(yīng)當(dāng)是他們神族的勝利。
誰料在戰(zhàn)勝太玄冥帝之后,那條重傷的白龍,竟然煉化了自身的生命,效仿太古五神一般,生生截斷了他們的‘生命共鳴’,斷絕了路引的能量。
讓那位同伴的獻祭,變的全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