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會議整整開了大半個晚上,直至凌晨時分才算告一段落。對于大多數(shù)人而,開會比打仗還令人疲憊,聽謝文東說會議先到這里時,眾人長出一口氣,李爽咧著大嘴,呵欠連連,嘟囔道:“總算是完事了!”謝文東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轉(zhuǎn)頭對張一說道:“阿一,你先等會走,我有事想再和你商量商量。”“好的,東哥!”張一答應(yīng)得干脆,坐在椅子上沒用動。北洪門和文東會的干部們相繼離開,最后,房間里只剩下謝文東和張一,另外還有一個人沒有走,田啟。田啟低著頭,面色陰沉,表情落寞,顯得不太自然。謝文東很是奇怪,疑問道:“小啟,你有什么事嗎?”“哦……”田啟回過神來,怔了一下,隨后連連搖頭,干笑著說道:“沒事,沒事,東哥,那……我先走了!”說完話,他站起身形,默默地向外走去??粗飭⒌谋秤?,謝文東頗感莫名其妙,低聲問張一道:“阿一,小啟怎么了?”田啟投靠到謝文東麾下的時間較晚,一直以來和北洪門也沒怎么接觸過,張一對他根本談不上了解。他搖頭苦笑道:“不知道,不過,我看這位兄弟在吃飯的時候就郁郁寡歡的,似乎有什么心事,只是我和他不熟,也沒好意思過去詢問?!敝x文東撓撓頭,心思了一會,話鋒一轉(zhuǎn),問道:“阿一,進攻的兄弟們雖然分成兩部分,但是卻需要有一個人來統(tǒng)一指揮,不然和南洪門交起手來很容易亂套,你認為誰比較合適做這個指揮?”在北洪門和文東會相互協(xié)調(diào)這件事上,一直都是令謝文東感到頭痛的問題。這次也不例外。如果從文東會里選出這個人,他擔(dān)心北洪門的兄弟會不高興,如果從北洪門里選,他又擔(dān)心文東會的兄弟心有抵觸,手心手背都是肉,又無法合二為一,令謝文東很是為難。張一笑了,歪著腦袋想了想,方正色說道:“選個進攻一方的總指揮人,這個至關(guān)重要,關(guān)系著我們與南洪門決戰(zhàn)的勝敗,馬虎不得。所以我覺得東哥不要顧慮那么多,必須得選個有能力又勝任的人出來?!敝x文東笑問道:“你認為誰有這個能力?”其實適合這個總指揮的人選并不多,只有兩個,一個是三眼,一個是東心雷,而且這兩人也是文東會和北洪門的實際領(lǐng)導(dǎo)者。張一暗嘆口氣,東哥把這個難題竟然拋給了自己,這讓自己怎么說?!思前想后了許久,他小聲說道:“雷哥和三眼哥的能力都無需執(zhí)意,打起仗來也都是驍勇善戰(zhàn)的好手,但是,相比較而,雷哥的性格要更沖動一些,在沉著冷靜這方面,我覺得雷哥不如三眼哥?!彼@是實話,三眼以前也很沖動,但自從生了東北之亂后,性情隨之大變,整個人好象一下子成熟了許多,每次遇到要緊的事情時都是再三考慮之后才做決定。張一雖然沒有挑明,但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三眼更適合這個人選。這和謝文東的想法不謀而合。他笑呵呵地說道:“阿一,這么說你是支持張哥嘍?”張一默默點下頭。謝文東揉著下巴,疑問道:“如果選張哥做總指揮,老雷會不會心里不痛快,甚至在戰(zhàn)場上不聽指揮?”張一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連聲說道:“不聽指揮是不可能的,雷哥的執(zhí)行力絕對沒問題,至于心里不痛快嘛,那倒是肯定的了。”“恩!”謝文東暗道一聲麻煩,他幽幽說道:“明天我先去和老雷談?wù)??!薄叭绱俗詈茫 睆堃槐硎举澩?。謝文東對進攻廣州的事與張一又談?wù)摿艘环缓蠓交氐礁髯缘姆块g。謝文東剛到自己的房門口,劉波從后面快步走了過來,低聲說道:“東哥,有件事我想和你說一下!”“什么事?”謝文東看看手表,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多了。劉波說道:“是關(guān)于田啟的?!薄芭??”謝文東一怔,邊開房門邊甩頭說道:“近來說吧!”剛才他就覺得田啟有些反常,只是不知道生了什么事,現(xiàn)在劉波為此事找過來,他正好問個清楚。進入房間后,謝文東和劉波分別落座,后者正色說道:“田啟家里出事了?!敝x文東心頭一震,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劉波繼續(xù)說道:“田啟也是剛剛才得到的消息,他的母親病重住進醫(yī)院,如果不馬上做手術(shù)的話,恐怕會有生命危險!”“???”謝文東大吃一驚,這么重要的事,田啟怎么沒有告訴自己?他皺著眉頭,頓了一會,說道:“這是大事,得讓小啟馬上回家一趟!”“是的!”劉波說道:“另外,如果做手術(shù)的話,費用會很高,田啟也承擔(dān)不起?。 薄靶枰嗌馘X?”謝文東問道?!肮烙嬛辽僖驳盟?、五十萬吧!”劉波正色說道。四、五十萬,對于謝文東來說當(dāng)然不算什么,但對田啟來說可是個不小的數(shù)目。沒投靠謝文東之前,他只是個地方的小混混,靠給人家看場子過活,那時候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口袋里根本攢不下錢,投靠謝文東之后,田啟收斂了許多,而且也沒時間去花錢玩樂,但畢竟時間太短,口袋里的錢依然積攢的不多。他本想把母親病重急需用錢的事告訴謝文東,可是沒好意思開這個口,覺得自己剛剛投靠到謝文東麾下就開口要錢,實在太說過去了,也容易引起謝文東的反感。在文東會內(nèi),他和劉波的關(guān)系最為親近,后者是文東會的元老,與他這個新人之間沒有利害沖突,所以田啟對劉波并不排斥,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倆曾一起去俄羅斯偷襲猛虎幫的總部,在那場生死懸于一線之間的較量中,田啟對劉波生出生死與共的感情,所以這些事他沒有對任何人提起,只是對劉波說了。謝文東疑問道:“是小啟讓你來找我的?”劉波連忙搖頭,道:“沒有,看起來他不象麻煩東哥。”謝文東吱了一聲,略顯不滿地說道:“什么麻煩不麻煩的?既然跟了我,大家就是兄弟,遇到困難,不來找我,他想怎么做?”說著話,謝文東從口袋里掏出支票,提筆在上面填寫了一番,然后交給劉波,正色說道:“老劉,幫我把這些錢交給小啟?!薄昂玫?!”劉波急忙答應(yīng)一聲,接支票接過,低頭一看,暗暗吐舌,說道:“東哥,用不了這些錢吧?!”謝文東說道:“給他母親看病是大事,如果用不了,就留下來做備用吧!”劉波點點頭,東哥對兄弟確實是沒得說。其實,身為暗組老大的劉波賺的錢并不少,家資豐厚,只是他有錢都交給了家里,很少放在身邊,現(xiàn)在田啟一下子需要四、五十萬,他也拿不出來,否則就不用來找謝文東了。劉波拿了錢走了,謝文東搖頭笑了笑,對此事也沒太往心里去,畢竟只是小錢,又是給自家兄弟用,不過在他眼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卻令田啟感動萬分,甚至銘記謝文東一輩子。謝文東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五點多,他剛剛起床,穿好衣服,金眼便從外面敲門而入,到了謝文東近前,低聲說道:“東哥,田啟在外面等你很久了?!薄靶砹?!”謝文東笑了,雙目彎彎,問道:“怎么不讓他近來?”金眼咽口吐沫,說道:“東哥一直在睡覺,田啟沒敢近來打擾。”謝文東哦了一聲,揚頭說道:“讓他近來吧!”“是!”金眼答應(yīng)一聲,走出房間,時間不長,田啟從外面走了近來。謝文東收斂笑容,正色問道:“小啟,我聽老劉說你母親病重,我看這樣吧,這兩天你準備一下,馬上趕回家給你母親看病?!碧飭⒅惠p輕點下頭,什么都沒有多說,憋了許久,他方輕聲說道:“東哥,謝謝了!”他的話音很低,謝文東幾乎沒聽清楚他在說什么,愣了一下,他含笑反問道:“小啟,你謝我什么?”田啟垂頭說道:“剛出來混的時候,我也跟過很多老大,可沒從來有一個象東哥這樣待我的,以后,只要東哥一句話,我田啟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辭!”這時謝文東總算反應(yīng)過來田啟為了他母親醫(yī)藥費的事。他嘆口氣,拍拍田啟的胳膊,幽幽說道:“小啟,社團并不是我一個人的,而是大家的,各位兄弟為社團不知流了多少血多少汗才有今天這樣的規(guī)模,所以當(dāng)大家遇到困難的時候,理所應(yīng)當(dāng)找社團來幫忙。那些錢并不是我送給你的,而是你應(yīng)得的。”田啟聞,心中一顫,眼圈有些紅潤,懦懦地說道:“我才剛剛加入……”不等他說完,謝文東打斷道:“一入社團,便是兄弟,不論時間長短。何況,你一直在努力不是嗎?你為社團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能看得見,雖然有時我不會說?!碧飭⒂昧σЯ艘ё齑剑瑢⒀蹨I忍了回去。他深吸口氣,說道:“東哥,我會把錢郵回家里去,但我不會走?,F(xiàn)在就要與南洪門做最后一戰(zhàn)了,我必須得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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