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浩波認出了那是他們隊長劉和正一直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的同伴在哪了?你把他們怎么樣了?”
“你知不知道,褻瀆者的巢穴中,常常會出現(xiàn)一只女王般的存在。它可以誘導被圈養(yǎng)在其中的人類魔化,讓人類成為和他們相同的褻瀆者?”男人答非所問,
他隨手撕碎了筆記本,把紙頁的碎片散在空中,“后來有一天,神愛發(fā)現(xiàn)了人類中竟然也有類似的異能者存在。那個人就是我。他們囚禁了我,利用我把一個個人類的身體魔化,制造出強大的戰(zhàn)爭兵器。”
所以,神愛因為曾經(jīng)囚禁了這個男人,才能夠煉制出半魔化的士兵?孔浩波心中大吃一驚。
“既然你們這么想得到這份異能,我就讓你們?nèi)缭敢詢敗!?
男人哈哈一笑,轉(zhuǎn)動了一下他那白皙修長的手指,他那白皙的手腕處裂開了一道傷口,黑色的液體從中流了出來,漫過蒼白的肌膚,染黑了整張手掌,那黑色的血液不斷滴落在地面。
大地涌動開裂,呼應著鉆出無數(shù)黑色的半凝膠狀的液體,那些液體像觸手一樣不斷涌出地面,舉起一個被束住手腳的人類,將他舉上半空中。
正是孔浩波小隊的隊長,劉和正。
此刻的劉和正神情呆滯,雙目圓睜望著天空,張著口,無數(shù)黑色的液體正涌入他的口中,只能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咯咯聲。
他的后背和四肢都開始生長出尖利的魔軀,那是已經(jīng)開始魔化的像征。
“住手!你對他做了什么!”孔浩波目眥欲裂,長劍亮起沖天火焰,巨大的火焰劍光劈向?qū)γ娴臄橙恕?
“那么生氣干什么?”那個男人從巖石上躍起,避開了攻擊,“他不就是想找到這份異能嗎?我就讓他好好品嘗一下被強制魔化的滋味啊?!?
他的臉冷了下來,“這不過是我們所有人都體驗過的痛苦。”
孔浩波迅速沖上前,揮劍劈斷那些凝膠狀的觸手,接住了從空中跌落的劉和正。
“殺……殺了我,老孔,我……忍受不,痛苦……快。殺了我。”劉和正神情扭曲,額頭青筋暴出,身體骨骼咯吱咯吱在變化,肌膚開裂,伴隨著大量鮮血的流出,他的身軀不顧他的痛苦,正在不斷長出屬于魔物的鋒利鱗甲。
“劉叔,你撐著點,劉叔!”孔浩波拼命喊他。
但很快,他手中的同伴不再掙扎,癱軟下去。
“這么快就死了,真是沒用??磥頉]有圣血的配合治療,大部分的人還是撐不過這一關(guān)啊。”男人蹲在另外一塊石頭上,帶著點遺憾看著死去的人。
孔浩波抬起赤紅的雙目,狠狠看向他。
……
楚千尋聽見地底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鳴,一根根沖天的火柱穿透地面,連接著天際漫天燃燒起來。
“是孔浩波的異能!”她看向窗外。
就在離此棟大樓不遠的位置,大地被火焰沖開,露出了地底別有洞天的地下室,在那里面有赤紅的烈焰熊熊噴薄而出,顯然在發(fā)生著激烈的戰(zhàn)斗。
大樓受到了戰(zhàn)斗的波及,玻璃碎了一地,墻體開裂,屋頂崩塌,地面隨之劇烈震動搖晃。
居住在這棟大樓行動不便的半魔化者,一時間有數(shù)人被壓倒在了坍塌的墻壁或是家具之下。
頭上長著銀色長角的男孩從椅子上跳下來,用他的角去撬一面倒塌的墻面,想要將壓在底下的一個女孩拖出來。
丹琴不顧樓道的震動,奔上前去幫忙。她并不是異能者,只能用薄弱的肩膀撐起一點那堵沉重的墻壁。
“快,把花花拉出來。”她只能寄希望于那個年幼的孩子。
即便是村子里這些孩子的親人,都不愿意接近他們,丹琴心中不指望那兩個帶著野心前來的外來者會來幫忙。
但有一只手臂很快撐住了她肩上的墻壁,緩緩將那堵沉重的墻體撐起。
“我撐著,你把人拖出來?!?
楚千尋用上了人這個稱呼。如果這些外觀發(fā)生了一些變化的人類就不能稱之為人,那他們這些體內(nèi)寄居著魔種的圣徒也一樣不能稱之為人。
葉裴天雙手按著地面,很快整棟樓梯的搖動停止并穩(wěn)固下來。
“我出去看一眼,千尋,你留下來幫忙?!?
楚千尋點了點頭,葉裴天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窗口。
幫忙著將那些行動不便,身軀卻異常龐大的人移動到了院子里安全的地方,即便是楚千尋都也累得喘氣。
丹琴看著那火光沖天之處,深深擰緊繡眉,合起雙手在荒草地上祈禱,“萬能的神,請原諒他們,給他們以慈悲的救贖。他們只是無法忘記心中的仇恨,以至于找不到歸途?!?
“我說你這么相信神,你們所崇拜的那些神靈,你真的有見過他出現(xiàn)或者展示過神跡嗎?”楚千尋坐在地上問,“你看我們累得半死,也沒見他幫個忙?!?
“神雖然不輕易降臨人間,但我知道他是必定存在的。他存在于我的心中和天地中?!钡で倏粗?,她心中很感激這個幫了所有人的女孩,說得話也就多了些,“有了神的存在,我才有祈禱的方向,才知道怎么贖罪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你要贖什么罪?那個阿曉到底是誰?”
丹琴低垂下眼睫,“阿曉,他已經(jīng)徹底變了,不再是曾經(jīng)的那個阿曉?!?
……
在那道裂開的地縫中,凝膠狀的黑色觸手,緊緊捆束住了傷痕累累的孔浩波。
“干得不錯,在最后竟然能破開小妍的領(lǐng)域界限,”那個男人依舊坐在廢墟的一塊石頭上,似乎有些意興闌珊,“不過已經(jīng)晚了,你的同伴都落進了我的手中。你一個人又還能怎么樣呢?”
孔浩波咬緊牙關(guān),拼命掙扎,不讓那些沿著脖頸爬上來的黑色血液鉆入自己的口中。
人面鳥身的小妍出現(xiàn)在男人的身后,用翅膀扶住了他的后背。
“不用擔心,小妍,我的身體還可以再撐一會?!蹦腥伺牧伺纳倥某岚颍吐曊f了一句。
但他很快抬起頭來,看見了出現(xiàn)在不遠處的葉裴天。
“林非,快逃。你不是這個人的對手?!笨缀撇谥袉艹鲺r血,勉強掙扎著喊了一聲,他喉嚨迅速被黑色的觸手死死掐住,陷入了昏迷之中。
坐在地面的男人站身來,看了許久葉裴天,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是裴天,我一直在等你。裴天。”他面色興奮,胸膛微微起伏,“有了你的加入,我們終于可以向那些仇人復仇!可以讓這世間所有的人,都嘗一嘗我們所受的痛苦?!?
葉裴天同樣看著他,緩緩喊出他的名字,“阿曉?!?
“是的,是我,”阿曉向前走了兩步,向葉裴天伸出手,“裴天,有了你的圣血,我們可以合力制造出大量的半魔化之人。然后一起向整個世界討回公道?!?
葉裴天緊皺著雙眉:“你這樣做,和他們那些人又有什么不同?”
“裴天,你在說什么?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曾經(jīng)受過的屈辱,我們發(fā)誓要報的仇?”阿曉脖頸的青筋動了動,抬起手看著自己肌膚蒼白的手指,“我們應該剝落那些人的皮,把他們?nèi)菰诟舻乃?,讓他們活也活不了,死又死不得。?
葉裴天看著眼前的朋友,在那雙瘋狂的眼睛中看見了曾經(jīng)的自己,
他緩緩開口:“神愛,我會親手覆滅。但我不可能和他們一樣,用我曾經(jīng)痛恨的方式去傷害其他無辜的人。”
阿曉笑了起來,他的笑容看起來甚至有些溫柔,好像不過是在和朋友傾訴著心中理想,
“你錯了,我們應該讓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嘗到那種被折磨的滋味,憑什么他們就能活得那樣幸福?而我們就這樣被天地不容?讓所有人一起沉淪進地獄,我們才能不這么的痛苦,對不對,裴天?”
葉裴天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那只手上曾經(jīng)也染滿鮮血,“阿曉,我也曾經(jīng)和你一樣,瘋狂地痛恨這個世界,想殺死所有的人。但我最終發(fā)現(xiàn),殺戮并不能真正平息我心中的恨,殺死的敵人越多,心中的那份空洞反而越大。”
“在殺戮中,唯一得到的只有更加的痛苦和麻木,永遠也無法讓自己從痛苦中解脫。”
阿曉那張興奮的面孔慢慢冷卻下來,“你變了。我一直以為你會是最理解我的伙伴?!?
葉裴天抿住了嘴,他知道,他們已經(jīng)說服不了彼此。
他不由回想起當年被囚禁在鵝城的夜晚,這個朋友隔著墻壁時常安慰他,和他開著玩笑,告訴他獲得自由之后,要過怎么樣的生活。
但經(jīng)歷了這么多年非人的折磨,當年那位心存善念的少年或許已經(jīng)不復存在。
“阿曉,我們遭遇了多年的痛苦,方才得到了自由,如果你把曾經(jīng)的仇恨加諸給全世界的人,那么你會發(fā)現(xiàn),自己永遠也得不到快樂和自由,自己將永遠親手把自己鎖在那黑暗的地獄不得解脫?!?
“哈?”阿曉抬起眉頭,用手指點著自己的胸口,“你說什么?快樂?解脫?我們這種人還配有快樂嗎?我甚至感覺不到自己還活著,對我來說只有敵人無盡的血,才能讓我有一點活著的感覺?!?
“你變了,裴天。你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你,我對你很失望?!彼料履榿?,眼睛露出陰森森的目光,“到底是為什么?讓你說得出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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