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閑彎腰撿起,用修長的手指將那幾粒珍珠轉(zhuǎn)交給他身旁的尉遲敬賢,然后便半垂著眼眸后退一步,與王府的女眷們保持著合乎禮制的距離。這里的大方得體,倒是旁人說不出半句閑話來。
敬賢將珍珠復(fù)又交給妹妹敬柔后,便興沖沖地引著新結(jié)識的好友去書房欣賞他新得的前朝景陽先生的名畫去了。
敬柔卻還在臉頰微紅癡癡地看著妙閑的背影。飛燕看了心里暗嘆也難怪說是“女大不中留”,看到到了該給敬柔說一門正經(jīng)親事的時候了。
那妙閑道長雖然生得俊美若仙人,畢竟是方外之人,終究不是可以寄托芳心的良配,她倒是要提醒一下自己的堂妹,千萬莫要再錯許了芳心。
只是這妙閑道長究竟是何等的出身,也不知與堂弟結(jié)交有沒有別的意思,飛燕終究是放心不下,想了想,叫來了王棟和張云二人。這兩個侍衛(wèi)便是當(dāng)初風(fēng)雨無阻死盯著粥鋪的兩名侍衛(wèi),飛燕是親歷過二人死纏爛打的狗皮膏藥功夫的,這個差事交給他們最是放心,便是囑咐二人不要露出行蹤,在那道觀的附近打探下這個妙閑道長的出身來歷。
驍王一向是不管后宅之事的,每個月的賬本由賬房攏帳,再交由葛總管逐一地對賬后,都是送到飛燕的房里的,就連魏總管的掛著的那大串的鑰匙,也是統(tǒng)統(tǒng)交給了飛燕。
剛開始飛燕還真是有些詫異。她也是從侯府高宅里出來的,還真沒見過哪個正經(jīng)的宅院里是由個偏房管賬把持著私庫的鑰匙的。剛開始的時候,她心內(nèi)還是有些忐忑,不知道這驍王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實在是退卻不了,便是硬著頭皮管了兩個月的爛賬。
剛開始也是存了些許惹些是非的心思,便是故意攏錯了幾筆,將大把的銀票吞沒進了的自己妝匣子。
魏總管屬“貔貅”的,至親便是錢銀,這樣從錯賬怎么會看不出來?便是小心翼翼地提醒著自己,是不是哪里歸攏錯了。而飛燕卻是一臉坦然地告訴他,若是覺得錯了,便要一五一十的稟報給驍王。她本來以為自己這般出錯以后,驍王必定不肯再讓自己管理著后宅的事宜,便可少了許多的麻煩。
哪里想到,驍王竟是聽了魏總管措辭謹(jǐn)慎的匯報后,當(dāng)著飛燕的面兒訓(xùn)斥了總管一通:“側(cè)妃說是什么便就是什么了,這等子瑣事以后不用通稟本王!”
飛燕也是聽得傻了眼兒,若不是知道驍王乃是人精,鬼道等很,還真當(dāng)他是缺魂的蠢貨了。
便是憋著氣兒問驍王存的是什么心思。
驍王卻是用手指一彈她光潔的腦門:“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道理,可是知道的罷?那銀票躺在本王的庫房里,還是你的妝匣子里有什么區(qū)別?你若是喜歡,只管全拿去,若是買頭面綢緞,便是可著性子花,只要不是偷偷周濟了哪個不怕死的野漢子,本王擔(dān)心個甚么?待到哪一日敗光了家產(chǎn),可是要想著要留下兩套齊全的缽?fù)?,到時本王折了兩根竹竿,便是拉著你一起要飯去,就算流落街頭睡到了破廟里,愛妃也是要睡在本王的破布被窩里……想想,待到日頭好了,便是靠在破廟的門口,你替本王抓虱子,撓癢癢倒也快活……”
說完,竟是半瞇著深邃的眼眸,一臉的向往神色。
這番不知所云的無賴胡話,聽得尉遲飛燕倒吸了口冷氣,只覺得這霍尊霆平日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這乞丐的行當(dāng)?shù)故敲瞄T兒清,還是真?zhèn)€可屈可伸的可造之材!
可就是這番無賴胡鬧之,卻是打消了飛燕的疑慮,日后管理其賬面來倒是盡了心思……那妝匣子里的銀票則兌了一部分的銀子,買了些許的封包,當(dāng)做利是分給了府宅里的下人們。這么又大又沉的紅包,在這樣的小地方可真是不多見,那一天府宅里到處是喜極而泣的哭聲一片,直喊著側(cè)妃乃是再生的父母。
到了淮南已經(jīng)是快要一年了,在府里下人們的眼中,這側(cè)妃便是等同于王妃一般的存在。所以此番側(cè)妃囑咐著王棟張云二人做事,兩個侍衛(wèi)倒是毫不遲疑,立刻便換了便服出府去了。
飛燕吩咐完這些事情時,便步出了院子散步,隔著假山疏影,便是遠遠地看著賢哥正在自己的書房里,興致勃勃地展示著卷軸,而那道長,靜靜地安坐在一旁,腰肢俊挺,笑得如同三月里和煦的暖陽……
飛燕想了想,吩咐了下人們幾句,便緩步朝著書房走去。到了書房門口,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房門,賢哥兒連忙過來開門。
飛燕進門后,便是笑著坐在了書桌旁,讓侍女們送來幾碟子點心,還搭配了一戶上好的滇紅。
“妙閑道長初來府上,便是準(zhǔn)備了些素油制成的點心,還望道長品嘗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