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帶著裘厲進了有暖氣的化妝間,讓他脫了身上濕噠噠的衣服,以免感冒。
化妝間很寬敞,有兩臺并排的梳妝鏡,鏡子前凌亂地擺放著不同型號的粉餅粉撲、眉筆眼線什么的,衣柜架子上是黑白的天鵝服和配飾。
“這是我和希希共用的化妝間,不會有其他人進來。”姜雨推著裘厲進浴室:“洗個澡,你看你凍得跟冰塊似的...”
裘厲也覺得現(xiàn)在自己這落湯雞的模樣過于狼狽了,他進洗手間沖了個熱水澡。
姜雨給謝淵的助理小劉打了電話,不過半個小時,小劉助理就叩響了化妝間的門,給姜雨送來了一套干凈的襯衣西裝——
“這是給謝先生準備的備用衣服,以免發(fā)生意外情況。”
“謝謝你?!?
姜雨知道,謝淵參加晚宴的意外情況非常多,總會有女士無比精準地將紅酒、啤酒等各種飲料灑在他的衣襟處,以獲得搭訕機會,所以小劉助理總會多備一套衣服。
裘厲的身高體態(tài)與謝淵無二,穿上他的深色高定西裝,白襯衣紐扣扣到了領口的最上方,勻稱修長、一絲不茍。
他的背倚靠著梳妝臺,高冷中透著幾分淡淡的欲。
姜雨走到他面前,親手給他系上了領帶:“等會兒我讓劉助理帶你進前廳看表演哦?!?
裘厲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面前,垂眸凝望著她。
天鵝裙上半身的線條格外貼身,勾勒著女孩窈窕的身段,纖腰線條流暢,而眼前的風景更加無法用語描述。
即便什么都不做,只是看著他,裘厲都快要不行了。
“我對芭蕾沒什么興趣,只對跳芭蕾的人感興趣?!?
姜雨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宛如國畫的水墨,一下子暈染開了。
“所以你是特意為了我,回北城咯?!?
“嗯?!?
他將knee抵在她的月退間,分開,讓她sit在他的月退上,摟著她盈盈一握的月要肢。
姜雨想要吻他,不過裘厲側了側臉,避開了,用氣息道:“妝會花。”
姜雨拿起口紅擰開了,擱在桌邊:“那你小心一點,等會兒幫我涂?!?
下一秒,裘厲再也控制不住內心強烈的渴求,吻住了她。
沒有過去的那種試圖整個吃掉她的放肆和進犯,今天他很溫柔,仿佛是真的害怕弄壞小姑娘精致的妝容,就像很小口地品嘗美味的冰淇淋蛋糕。
很快,姜雨便滿臉通紅,推開了他,獨自去了洗手間,平復洶涌的心潮。
裘厲沒有阻攔她,只是微笑地看著她慌亂的背影。
姜雨關上門,看著鏡子里緋紅的臉蛋,整個人都羞得不行了,心臟加速跳動著。
裘厲那個王八蛋,剛剛knee一直不聽話地亂動,哪里像受過傷的樣子。
姜雨恢復了好一陣,才讓尷尬散去,走出洗手間。
裘厲看著她,沾染了口紅的嘴角,仍舊掛著一絲輕薄邪惡的笑容。
姜雨懶得理他了,坐在梳妝臺邊,重新給自己涂口紅。
裘厲接過口紅,說道:“我?guī)湍?。?
“不必!”
“要。”
他很固執(zhí)地擰開了口紅蓋,說道:“不相信男朋友的技術?”
“不是不相信你的技術,只是不相信你!”
果不其然,這一次也和前幾次一樣,讓他幫忙涂口紅,結果就是涂一層親一下,半只口紅都快被他吃進肚子里了。
這家伙好像有口紅癖,特別喜歡這么玩,樂此不疲,搞得姜雨買口紅都只能買巨貴的純天然成分,怕讓他吃出毛病來。
倆人膩膩歪歪吃了四十多分鐘口紅,直到第一幕結束,步??捱筮蟮赝崎T而入,坐在了她的梳妝臺邊。
姜雨嚇了一跳,連忙推開了裘厲,而步希似乎見怪不怪,或者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哭著對他們擺擺手:“不用管我,你們繼續(xù)、繼續(xù)...”
姜雨趕緊推開了裘厲,抽了紙巾給步希擦臉:“怎么回事???怎么哭了呢,你看妝都花了?!?
“我跳錯了好多地方?!辈较1罎⒋罂薜溃骸拔姨o張,好多步子沒跟上音樂,越跳越錯...”
姜雨知道步希很緊張,昨天晚上幾乎練到半夜才回去,但是她沒想到步希竟然會出錯。
她可是有豐富舞臺經(jīng)驗的芭蕾舞者啊。
“不要怕,別人不一定看得出來?!?
“不,看得出來,我看到外婆在連連搖頭,她肯定失望透頂了?!辈较Uf話的嗓音都在顫抖:“我讓她們失望了,外婆本來就不想讓我跳天鵝女王,這個位置本來是你的,我根本拿不下來,queen不是我的,我就算占著女主角,我也拿不到queen?!?
姜雨知道,步希的自信心已經(jīng)在那日步老夫人的生日宴會上,被徹底摧垮了。
這些日子以來,她表面平靜地練著舞,看起來跟沒事人似的,但實際上,她再也不是過去那個在舞臺上熠熠生輝的天鵝女王了。
“別哭了,中場時間只有十五分鐘?!苯曛钡亟o她擦眼淚補妝:“平靜下來啊。”
“我真的不行,我拿不到queen了,我出錯了!”她拼命搖著頭:“我讓媽媽和外婆失望了,我永遠比不上你?!?
“是,你說的沒錯。”裘厲望著步希,平靜地說道:“你永遠比不上姜雨。”
步希抬起惺忪的淚眼,詫異地望著他,似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你...說什么。”
“天鵝女王本來應該是姜雨的,是你搶了她的名額?!?
步希顧不得流眼淚了,她推開椅子,站了起來,忿忿地看著裘厲:“再說一遍!”
裘厲凝視著步希,說道:“天鵝女王本來應該是她的,愛斯梅拉的導師們選你,只是因為你是步家的人,而她姓姜,這個圈子本來就沒有公平性可?!?
“胡說!”她激動地大喊了起來:“他們選我是因為我舞臺經(jīng)驗比她豐富,姜雨年紀還太小,撐不起天鵝女王這個角色!”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就是不如她,并且永遠都比不上她。”
“胡說!不是這樣,不是這樣...”
姜雨本來想要制止裘厲的火上澆油,但是見他緊扣著步希的眼睛,才恍然想起來。
他男朋友是國內最優(yōu)秀的催眠師啊。
解決和安撫別人的情緒,不正是他最擅長的事嗎。
姜雨按捺住心緒,沒有影響裘厲。
而步希方才的驚慌失措已經(jīng)一掃而空了,取而代之的只有滿腔的憤怒:“我從不比姜雨差!她能做到的,我一樣能做到?!?
“靠什么,靠比誰的聲音大嗎?”裘厲揚起唇角,冷冷一笑:“如果不想比她差,現(xiàn)在就上臺證明自己,天鵝女王不會躲在這里像個小女孩一樣哭鼻子。”
步希顫抖著坐下來,抽紙巾擦干了眼淚,醒了鼻涕,重新給自己補妝,憤怒地說:“我會證明給你們看!”
“我來幫你。”姜雨拿起了粉餅,給她臉上紅潤的地方鋪了份遮暇粉。
步希沒有拒絕她的幫助,不滿地大聲說道:“你這個男朋友,長得人模人樣,沒想到這么討人厭?!?
“啊,他...就是很討厭?!?
“等表演結束了,我給你介紹一些男孩?!辈较:莺莸闪唆脜栆谎郏骸皽厝岬?、野性的、你想要哪一款都有,哪個不比他好?!?
“好好好,你先好好表演吧?!?
步希帶著怒氣重新上了臺,姜雨在幕后看了五分鐘,感覺這一次上臺,她的氣勢足了很多,興許真的是被裘厲一口老血給嗆著了。
女王就是需要帶點憤怒,尤其是后面幾幕,她還需要飾演邪惡的黑天鵝。
姜雨松了口氣,回身對裘厲道:“她最驕傲了,你對她說那些話,每一句都戳肺管子?!?
“那我總不能讓我們家姐姐當壞人。”
姜雨拍拍他的胸脯,笑著說:“很體貼啊男朋友?!?
“不過真的不在意嗎?那也是你的夢想?!?
姜雨看著舞臺上閃閃發(fā)光的步希,然后握住了裘厲的手:“我以前也以為,那是我的夢想?!?
她曾經(jīng)以為,重生回來,她的人生只為了那一個目標:成為舞臺上閃閃發(fā)光的天鵝女王。
然而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她才后知后覺地明白,她的重生,從來不是為了什么queen。
歷經(jīng)兩世的路遠山遙,她是為他而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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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謝淵打扮得格外鄭重,西裝剪裁得體,領帶也束得工整,和陸猛走進藝術廳vip的包廂落座。
桌上已經(jīng)奉好了西湖龍井,余煙裊裊。
陸猛呷了一口茶,說道:“看芭蕾喝龍井,老謝你可真會享受。”
“我還人準備了汽水,你要是喝不慣可以換?!?
“你喝五位數(shù)的龍井,我喝五塊錢的汽水,顯得我多沒境界。”
“有錢人的境界不是喝五位數(shù)的龍井?!敝x淵平靜地說:“而是隨心所欲,喝汽水喝龍井,只憑心意。”
陸猛眨眨眼睛,一巴掌拍謝淵背上:“可以啊,不愧是和真正的千金小姐談過戀愛的人,境界就是不一樣?!?
這倆人是早年一起同甘苦的患難兄弟,陸猛也是謝淵少有的朋友,所以倆人說起話來,也是沒有什么忌諱。
他們本就不是像步家這種豪門世家出身的公子哥,而是短短數(shù)十年積累的巨額資本,成就了他們而今的財富帝國。
他們端不起世家公子哥的品味姿態(tài),談話聊天很真誠,帶著當年拼搏闖蕩的味道。
陸猛問謝淵:“你女兒今天要上場???”
“不上,她是替補。”
“??!”陸猛瞪大了眼睛:“你特意訂機票把我從海城請過來看你女兒表演,搞半天...只是個替補??!”
“替補怎么了?!?
陸猛一臉懵:“不是...關鍵她都不上,你把我請過來看什么?!?
謝淵面無表情道:“看天鵝女王,你把她想象成我女兒不就行了?!?
陸猛:“......”
看個寂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