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兩人坐在床上對著懵逼。
仲辰腳上還穿著那雙鞋,簡子星總覺得那里怪怪的,懵了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
“你穿鞋上床??”
“這是新鞋啊?!敝俪脚踔恢荒_舉了舉,“你看鞋底比床單都干凈。”
“……”簡子星抬手按上太陽穴,努力控制著自己想打人的沖動。
“你是說你爸主動給你發(fā)短信?用一個已經(jīng)空了好幾年的手機號?”
“嗯?!敝俪洁止镜溃骸肮譂B人的,我一開始還擔心仇人來送炸彈,動都不敢動?!?
簡子星皺眉,“你爸有點厲害,怎么說找回就能找回廢掉好幾年的手機號?”
仲辰仿佛沒有聽見他問,低頭捧著鞋看個沒完,像是沒見過這么丑的鞋。
“是不是也挺襯我的?”他舉起腳,“你看看,顯得我腿挺長的吧?”
“快放下吧,辰哥?!焙喿有菄@氣,頭爆炸無敵霹靂痛,“你要不自己去照照鏡子,你穿這雙鞋就像個小學生?!?
“幼稚確實有那么一點。”仲辰又收回腳愛惜地摸了摸,“但還是雙挺好的鞋,我剛摸這個皮質(zhì)量不錯呢?!?
“……”
簡子星平躺到床上,看著明晃晃的燈管嘆氣。
酒后熱水澡,剛洗完出來覺得清醒,這會頭又脹起來了。
仲辰在旁邊說話也逐漸變成了嗡嗡嗡,很費勁才能聽明白。
“明天打完耳洞,我要不要再紋個身?!敝俪酱┲稍谒赃?“我就在中指上紋仲勇軍大傻比,等他現(xiàn)身我就豎中指給他看。”
“你爸肯定會揍死你,上次見他一面,那個胳膊一看就知道你打不過他,老爸畢竟是老爸?!焙喿有且浑y盡地轉(zhuǎn)頭瞅著他,“而且你不是要考公安嗎?打耳洞嘚瑟兩年也就算了,能長死,但紋了身就徹底沒戲了吧,除非你去洗紋?!?
“我不考公安了。”仲辰嘟嘟囔囔,“我爸都要回來了,我還考個屁公安?!?
“……”
迷惑的表情在簡子星醉懵的臉上逐漸浮現(xiàn),他皺眉琢磨了好一會,而后不確定地問,“因為……?你怕自己有一天要親手抓你爸?”
仲辰臉皺在一起,似乎消化了好一會這句話的邏輯。
“倒也不是……”他略顯猶豫,“星星啊……”
“嗯?”
仲辰咂咂嘴,突然低聲嘀咕:“有點兒難辦啊。”
“什么難辦?”簡子星翻了個身,枕著胳膊努力睜眼瞅著他。
仲辰臉色為難,像是在糾結(jié)什么,那個猶豫勁還挺罕見的,簡子星之前沒見過他這樣。
“沒事辰哥?!焙喿有巧焓衷谒乜陧樍隧槪澳惆只貋砜倸w是好事,以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給任何人交代,我上次一看他也不覺得像死板的父母?!?
“嗯?!敝俪阶ブ母觳?,“星星?!?
“又怎么了?”簡子星又捋他的胳膊,“別多想了,你爸不說了嗎,一星期內(nèi)就把事情辦妥。到時無論他怎么決定,你作為兒子支持他就完了?!?
仲辰有些艱難地點了點頭。
“那你也支持我嗎?”他問。
“嗯嗯,睡覺吧?!焙喿有亲е唤欠藗€身,“我頭特疼,估計在車上吹風吹著了?!?
簡子星嘀咕幾句說睡就睡,仲辰摸他腦門感覺還真有點熱,只好又下地給他找藥放在床頭,然后自己脫了鞋進浴室洗澡。
……
第二天被簡子星晃起來的時候,仲辰感覺頭都要炸了。
“幾點?”他瞇著眼睛問,喉嚨生疼,嗓子眼里要噴火。
“四點零二,音樂節(jié)六點停止進場,你要是還想打耳洞現(xiàn)在必須起床了?!焙喿有且呀?jīng)洗漱完,在他腿上拍了拍,“趕緊的,咱倆在底下買個餡餅路上吃?!?
“耳洞肯定要打?!敝俪侥罅讼伦约旱亩?,“等我一會,你有衣服嗎?給我找一件?!?
簡子星說,“有個淺灰色的衛(wèi)衣,行嗎?”
“有帽子就行。”仲辰單腳蹦進浴室,“能讓辰辰大帥哥酷酷地扣著帽子走在大街上就行。”
兩人分頭行動,仲辰展示出了一邊刷牙一邊洗頭的絕活,簡子星拿衣服回來站在浴室門口都看傻了。某人刷完牙剛好也洗完頭,毛巾在頭上使勁揉了兩把,然后抓過衣服兩秒穿完,沖進臥室蹬上牛仔褲,又穿上那雙小學生運動鞋,一頭清爽地站在門口。
“走走走?!彼f,“沖!向著一人一個小耳釘進軍!”
風風火火沖出家門,坐上出租車,簡子星看了眼時間。
從睜眼到上車,總計耗時七分鐘。
“你這速度不去當兵可惜了?!彼锌?,“平時上課也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潛力。”
“上課又沒什么好期待的。”仲辰點開手機,“等會去哪家打啊?你這車叫的是往哪開?”
“平盛路?!彼緳C說。
簡子星:“平盛路那家理發(fā)店,很小,但師傅挺專業(yè)。我的耳洞就是在那打的。”
“那行?!敝俪搅⒖厅c頭了,“專不專業(yè)都無所謂,跟你找一家就可以?!?
司機聞從后視鏡里看了他倆一眼,目光停留在簡子星耳垂上,片刻后又挪開。
仲辰扯著嘴皮子懶洋洋地笑了笑,沒吭聲,只是拉著簡子星的胳膊往懷里一抱,癱在椅子上半閉著眼吹風。
“你是不是簡子星?”司機忽然問。
倆人都嚇了一跳,簡子星感覺仲辰的胳膊瞬間繃緊,下一秒立刻就要彈出去蹦到副駕駛上把司機制服。
“那個什么機器人大賽?!彼緳C及時地解釋說,“我兒子迷那個比賽,非拉著我看直播。咱省出線的那個小子是你吧?玩那個什么帝王蟹的?”
緊繃著的仲辰一秒松下去,扭頭看簡子星不自覺抽動的嘴角,樂出了聲。
“就是他?!敝俪侥税蜒劢切Τ龅臏I花,也不顧簡子星在底下踹他,說道:“他那個機器人叫小蟹,不叫帝王蟹?!?
“名起得挺低調(diào)?!彼緳C感慨,“但武器是液壓,真夠表里不一?!?
仲辰樂得更大聲了,被簡子星幾胳膊肘懟在身上差點吐血。
一直到下車,簡子星耳朵根都是紅的。
“你得習慣這個?!敝俪角迩迳ぷ痈谒赃叄澳菆霰荣惡笪铱淳W(wǎng)上就有超級多喜歡你的人了,以后打到國賽會越來越多的?!?
簡子星滿臉寫著煩,撇了撇嘴不說話。
“等你粉絲特別特別多了,我就幫你管理他們?!敝俪叫Σ[瞇倒退著走,“我是蟹哥的頭號粉頭,手上還捏著小小蟹呢?!?
簡子星懶得說他,走到理發(fā)店門口一抬下巴,“就這家,進吧?!?
理發(fā)店很舊很小,和記憶里一點沒變,除了掉皮的兩把皮椅被翻新之外,其余滿滿都是歲月的痕跡。
只是老板早就想不起來簡子星了,見人進來關(guān)掉電視,“剃頭?誰剃?”
“打耳洞。”仲辰站在小屋里到處張望一圈,“這兒就你一個師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