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xiàn)在?
他手搭在被子上,一下下敲著。審視她,防備她。他會輕輕地意味不明的笑,他的眼睛幽沉得像看不透的夜色。他說:先回去,我會妥善安排你。
“啪——”一聲,已吃完飯回到辦公室的尤明許定了定神,發(fā)覺手里的鉛筆被折斷了。這便宛如她的心情了,既氣惱,可又無能為力。還有點(diǎn)荒謬的傷心。
然而很多時候,尤明許都像個男人,她會像個男人一樣,歸置自己的情緒,而不是一直神傷下去。點(diǎn)了支煙,面無表情地抽,然后捧起厚厚的卷宗,一頭扎進(jìn)去,把一切煩心事都丟掉不管。
“好像會調(diào)個人過來,來我們組?!痹S夢山忽然低聲說,“男的,還是個立過一等功的功勛刑警,牛~逼得不行?!?
尤明許愣了愣,那就是曾經(jīng)九死一生過,立過沉甸甸的功勞。
兩人不約而同都望向旁邊的空位。
過了一會兒,尤明許笑了,說:“她會高興的。來個功勛刑警,坐她以前的位置?!?
許夢山靜了一會兒,也輕輕笑了,說:“是啊。她的立功好像也馬上要下來了??傁肓⒐?,終于如愿以償了?!弊詈髱讉€字,他的嗓音都啞了。尤明許拍拍他的肩,目光也不知怎的,就落在對面墻上的警徽上,那沉甸甸的顏色和銳利棱角,能讓你心中的整個世界安靜下來。這種感受,除了他們這些警察,沒人能體會。
“找到什么苗頭沒有?”許夢山看著她手里的卷宗。
“還沒有?!?
許夢山有些懷疑地說:“李必冉和劉若煜的交換殺人案,證據(jù)確鑿充分,兇器、指紋、監(jiān)控,全都確認(rèn)了。他們倆人也供認(rèn)不諱。如果說真兇不是他們,我絕對不信。兩個自私自利的孩子,還能替別人扛罪,而且瞞得天衣無縫,這不可能?!?
尤明許露出深思神色:“我同意,動手的,肯定是他們倆。當(dāng)時顧天成的原話也是說:真以為是交換殺人這么簡單?說不定背后有隱情,甚至是兩個孩子都沒意識到的隱情。之前查案的時候,殷逢曾經(jīng)說過一個可能……”
她頓了頓。
許夢山當(dāng)沒看到。
尤明許繼續(xù)說道:“……他說,青少年,是最容易操控的。說不定背后有個類似’教父’的角色,在引導(dǎo)他們犯罪。如果這個假設(shè)成立,教父會是誰?是一個沒有出現(xiàn)過的人,還是已經(jīng)出現(xiàn)過,我們沒注意?”
許夢山的眉頭也擰起,這事兒玄乎了,可玄乎的事兒,不得由玄乎的人解決嗎?
“那要不要……”他試探地說。
尤明許冷聲道:“我們自己查。沒那傻子,難道老子就查不了案了?”
——
一天時間,就這么過去。
其實(shí)也沒什么迫在眉睫的事,連許夢山都按時下班,說是要去練射擊。尤明許卻呆到華燈初上,辦公室的人都走光了,才磨磨蹭蹭離開。
又餓過了頭。她揣著不那么舒服的胃,決定回家下個面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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