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溱月見到過不少人都是這樣,可秦?,幒腿钿艉齻儾皇沁@樣的人。
仇恨再多,能抵得過現(xiàn)在的甜蜜么?
秦?,幪灾?,她笑了笑:“是啊,是挺好。”
姜溱月看著她的眼睛,“其實阿涵那個人……別看她骨子里倔強,但只要你強勢一點,她會心軟的。”
她知道的。
這個世上,還有誰比三世都跟隨她的秦?,幐私馊钿艉拿??
可是,秦?,幰埠ε拢ε掠幸惶?,當(dāng)甜蜜褪去,那份恨意終究會像是潮水一樣涌過來,將她們吞噬。
“我們之間需要時間。她就是一時心軟,終究也會記起曾經(jīng)的一切的?!?
風(fēng)吹過秦?,幍拈L發(fā),她的一雙眼睛里氤氳著淚光,“溱月,我想她已經(jīng)把所有都告訴過你了?!?
從姜溱月那份通透,她就知道,阮漪涵一定是把之前的種種都告訴了她。
姜溱月點了點頭,秦?,帉ι纤难劬Γ骸拔覀兘?jīng)歷了三世了,卻像是一個死結(jié),從來都沒有真正解開的那一天,真的就只是世仇?只是上一輩的恩怨么?”
這個問題,她反復(fù)問過自己很多次。
從第一世開始就像是一個劫橫在她們之間,無論怎么努力都跨不過去。
“是我們心里的劫,是我們自己不肯放過過去。”
秦?,幍穆曇艉茌p柔,姜溱月看著她,突然覺得挺殘忍:“但是就這么一天……如果是我,如果是我……”
她寧愿不要。
當(dāng)那層幻想被撕開之后,露出血淋淋的孤單該多么的痛。
如果是她,寧愿一個人行走于大漠之中,孤單前行,也不會要這一刻的曇花綻放。
要知道這世上的人都是如此。
從未得到后,失去,頂多是悵然若失。
但是如果真正的得到了,曾經(jīng)想說過,那再分開,就相當(dāng)于從心上生生的隔塊肉下來啊。
秦?,幙粗谠拢骸颁谠?,謝謝你對她的一直照顧?!?
曾經(jīng)的曾經(jīng),她們也站在對立面上,為了阮漪涵。
如今,她們同樣是為了阮漪涵,卻平靜和諧的多。
大抵是因為一個人的心放下了。
這世間不就是如此么?
“那我們離開后,你——”姜溱月突然有點心疼秦海瑤,有誰生來就喜歡孤獨,喜歡痛苦?她這樣的性格,放在哪兒不是人中龍鳳,被無數(shù)的人追捧,可是她卻自愿放棄了。姜溱月都害怕秦?,幍炔坏饺钿艉仡^的那一天……畢竟心死之人……那一日一夜對于他們來說,都不再是人生的享受,而是孤獨痛苦的折磨吧。
秦?,庉p聲說:“我就在這兒,哪兒都不去,等她有一天真的決定放下一切了,想起我就來找我,只要她回頭就會看見我?!?
她不會走遠(yuǎn)的。
她也不會像是姜溱月?lián)牡哪菢?,從此放棄自己的?
她始終都相信。
相信阮漪涵,相信她們的愛,終有一天,阿涵會想開的,她會回來找她。
這不是曇花一現(xiàn),這是她們心底最絢麗的色彩,是能夠讓阮漪涵回頭的最后力量。
放手如果真的那么簡單,她就不會三世的追隨了。
秦?,幟嗣约憾道锏那Ъ堹Q,輕輕的笑了:“她會回來的對么溱月?她一定會回來找我的。”
風(fēng)吹過。
姜溱月低下了頭,她的嗓子像是卡了什么一樣,一滴淚順著臉頰滑落。
是的……
姜溱月知道倆人還有很多話要說,蹭完早飯,她就匆匆離開了,非說要去隔壁阿媽家看她擠牛奶。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那么短的時間就能讓當(dāng)?shù)氐拇迕襁@么喜歡她,現(xiàn)在連村長都知道了,村里來了一個樂呵呵的大美妞,畫畫特別好,時長給小朋友們畫畫。
有的時候,阮漪涵還挺羨慕姜溱月的,大小姐從小到大都沒有改變,她拿得起放得下,反而成為這時間最爽快放肆的人。
用姜溱月的原話來說,“生而為人本來就夠辛苦了,我干嘛還難為自己?我是來游戲人間的,自然要活的灑脫不羈?!?
吃完早飯。
秦?,幫蝗幌敕棚L(fēng)箏了,阮漪涵自然是答應(yīng),倆人也沒有去買,就在家里一起做。
做風(fēng)箏阮總一直認(rèn)為挺有挑戰(zhàn)的,但那些線條在秦?,幍氖掷锉荒媚蟮暮芎?,她準(zhǔn)備好報紙、竹絲、小刀,有模有樣的做了起來。
秦?,幾龅暮苷J(rèn)真,甚至比她批閱文件還要認(rèn)真,眼睛凝聚著光,嘴還微微的嘟著。
阮漪涵看的心中柔柔的,從后面抱住了她,“這么喜歡么?”
“嗯?!鼻睾,幙恐?,“早就想要和你一起放風(fēng)箏了,卻一直沒有時間?!?
如今,也終于能如愿了。
中途。
阮漪涵接到了奶奶的電話,奶奶到底是有些惦記她,隨便的問了問,順便說了宋禾留給她的話。
阮漪涵聽了沉默,阮奶奶小心翼翼:“她說cindy回來了,奶奶本來想著你們幾個小伙伴能一起聚一聚的?!?
阮漪涵握緊手機:“奶奶,我已經(jīng)不想要管這些了。”
她已經(jīng)想好了,徹底跟昨天告別。
她的身邊的人都換了。
阿離終究也是離開了。
只是離開前,阿離給奶奶跪下磕了個頭,才含著淚和悔恨離開。
阿離一直以為,她和阮漪涵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她最了解她,以為是因為她的背叛,阮漪涵為了威脅她說出背后的一切才把阿媽從農(nóng)村接過來的。
可當(dāng)一切發(fā)生,當(dāng)秦沁跳崖身亡的時候,阿離才一陣子后怕。
秦沁那樣的心狠手辣與縝密。
入獄前的鷹迪告訴她,“如果不是阮總,你的母親可能……也會遭遇不幸?!?
那一刻,阿離淚流滿面,后悔不已,可是再后悔又有什么用,阮漪涵不會再原諒她。
她們就是從小一起長大又如何?
就是因為那親密不可分割的過去,才顯得她的背叛有多么的可笑可悲。
如今,她已經(jīng)再沒有面孔站在阮漪涵的身邊了。
阮漪涵和秦?,幊酝觑埡缶湍弥L(fēng)箏去山野間了。
對于風(fēng)箏,阮總雖然不會做,但是小時候貪玩的性格,她沒少放,秦?,幣撕脦状味硷w不高,倒是她,拿起風(fēng)箏,抖著線,快速的后退跑了幾步,那風(fēng)箏就飛的高高的。
無邊無際的天空,粉色的千紙鶴越飛越高,阮漪涵一直看著她,剛開始,手里的線放的特別快,她們特意準(zhǔn)備了很長的線,但是線再長也會有盡頭。
這風(fēng)箏,本來阮漪涵想要做的古典一點的,可秦?,巺s想要做成粉色的千紙鶴的模樣,純凈的粉,不參雜任何其他。
阮漪涵知道后沉默了片刻,便也聽從了她。
當(dāng)那粉色的千紙鶴風(fēng)箏被做好的時候,倆人都是一陣子沉默。
秦海瑤仰頭,看著湛藍(lán)的天空中被放飛的千紙鶴風(fēng)箏,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這個風(fēng)箏像極了她和她的愛情。
無論她怎么努力,掌握風(fēng)箏的那根線,始終都被阮漪涵握在手心里。
她可以任意掌控它的全部。
可它卻始終被手里的線牽引,聽從擺布。
阮漪涵大概不知道……
她愛了她多久吧。
阿涵……
阮漪涵走到秦海瑤身邊,“還放么?要收回來么?”
秦?,幭肓讼?,她對著阮漪涵的輕聲說:“不了,就讓它隨風(fēng)去吧。”
阮漪涵盯著秦?,幍难劬戳艘粫海c了點頭,直接把線扯斷了。
沒有風(fēng)箏線的束縛,那風(fēng)箏隨著微風(fēng)翩翩起舞,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樣,在天空中盡情的飛翔,一直到變成一個點,一直到消失不見……
這時候,正是鮮花盛開的時候。
放完風(fēng)箏,倆人躺在青草地間休息了一會兒,雖然累,但是秦?,幉幌肜速M時間,她抓著阮漪涵的胳膊,將她拽起來:“我們?nèi)タ纯茨切┗ò?,開的正好呢?!?
阮漪涵對于這些野花知道的不多,秦?,幈人嘁恍?,她們邊走邊嗅著花香,沖淡了那股子涌動的酸澀。
之前的之前,阮漪涵就不是很喜歡花,可是卻因為姜溱月,曾經(jīng)置辦了一個莊園,那里面滿是鮮花,聞起來雖然很香,但是卻不像是這樣的鄉(xiāng)間小花來的真實。
她們倆走在花叢間,被一簇簇,一團團的群花籠罩。
秦?,幩砷_了她的手,她彎下腰,在一片粉色的夕顏前停下。
清晨的光輝照在她的身上,她輕嗅花香那一幕,美的不切實際,就好像山水畫里走出的人物一樣。
阮漪涵站在不遠(yuǎn)處幽幽的看著,她突然很想流淚,可到最后,都化成了嘴邊苦澀的笑:“這是什么花?”
秦海瑤底下身子,輕輕的采了幾朵,“這叫夕顏,夕陽隱退之時綻放,朝露初收之際零落。”
像極了她們這一天的承諾與相守。
無論是怎么樣的濃情蜜意,等到天亮?xí)r就會凋零。
阮漪涵聽了這個名字,不知道怎么了,心被咯了一下,秦?,巺s柔柔的看著她,微風(fēng)拂面,她的體香和花香融合在了一起,讓阮漪涵心醉。
“阿涵?!?
秦?,庉p聲的叫著她的名字,原來,深愛到骨子里,真的只是喚她一聲心底就會如此的柔軟。
阮漪涵看著她,“嗯,我在?!?
“今天我的生日呢?!鼻睾,幙粗难劬?,她很想笑,可是卻紅了眼:“你準(zhǔn)備送我一個什么樣難忘的生日禮物?”
曾經(jīng)的曾經(jīng),她也對她這么說過。
阮漪涵盯著她的眼睛,眼圈也是微微的泛紅。
秦?,幱挠牡目戳怂粫?,她抬起手輕輕的點了點自己的唇,閉上了眼睛:“吻我?!?
這是她們第一世、第二世初吻時,面對扭捏害羞的阮漪涵,她說過的話。
之前,她們雖然也親吻,但是愛不純粹,帶著算計。
如今,她終于可以坦誠的炙熱的好好的留下那份溫暖,留住阮漪涵的味道。
她再無愧于她。
阮漪涵的手摟住了秦?,幍难?,她吻著她,不再有任何猶豫,熱烈而決絕。
這才是她們這一世該有的初吻。
如此良辰美景。
有愛人,有甜蜜的吻。
她們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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