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付一個芝彤,底氣還是很足的。左蒼狼也就罷了,這個女主是什么東西?竟然也敢來分他的寵愛?芝彤連連磕頭,說:“娘娘教誨,奴婢奴婢謹記?!?
姜碧蘭在桌前坐下,說:“說,你是如何勾引的陛下!一字一句從實招來,倘有半句虛,定教你生不如死!”
芝彤跪伏在地沒敢起身,說:“娘娘明鑒,奴婢并沒有勾引陛下,是昨天夜里王總管命奴婢到撫荷殿候著。也沒多說,便為奴婢另外準備了衣裳。奴婢問了也沒人回答是怎么回事。到夜間,陛下卻來了。他奴婢這才知道,原來是要伺候陛下??墒撬淮袅税雮€時辰就走了。奴婢沒有勾引陛下。”
她說著,再忍不住,眼淚流下來。姜碧蘭怒道:“你這番話,本宮會信嗎?!來人,再掌嘴!”
畫月又要上前,外面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她已經(jīng)實話實說,王后又何必為難一個宮女?”
姜碧蘭轉(zhuǎn)過身,就看見慕容炎從外面進來。她頓時變了臉色:“陛下!”說著便起身跪迎,慕容炎走過去,伸出手,卻是扶走地上的芝彤,柔聲說了一句:“傷成這樣?!鄙焓州p觸了一下她的臉,又對跪著的宮女道:“沒見你們主子傷著了嗎?還不去請?zhí)t(yī)?”
兩個宮女如蒙大赦,趕緊答應一聲,飛快地出了撫荷殿。
慕容炎在帝座坐下,讓芝彤侍立一邊,這才看向姜碧蘭,說:“王后帶著皇子和公主,孤本以為會十分繁忙。沒想到竟是十分空閑?!?
姜碧蘭眼中含著淚,說:“陛下!臣妾好歹是后宮之主,如今南清宮臣妾無法過問,臣妾也知道陛下心意,未敢多管。但是如今,臣妾竟連一個小小宮女也不能管教了嗎?”
慕容炎說:“哪怕是身為王后,也沒有隨意責罰下人的道理。何況你明知孤昨夜寵幸了她,就算她現(xiàn)在沒有位分,也等同于宮嬪。如今她身犯何錯?王后就令下人對她如此責打?!”
姜碧蘭眼淚瞬間噴薄而出:“本宮前來殿中,本是探視姐妹,她卻遲遲沒有出迎。這般恃寵生嬌,難道不應該小小訓誡一下嗎?”
慕容炎皺眉,復又笑道:“孤昨夜才命王允昭將人送到這里,撫荷殿素來偏僻,平時幾乎無人到此。王后今日便得知消息,前來興師問罪、懲治宮嬪。孤倒是想知道,是何人如此耳目靈通,竟能將孤的一舉一動看得這般清楚,又傳達得這般迅速。”
姜碧蘭臉色變了,慕容炎說:“說!”
姜碧蘭慢慢覺得手心發(fā)冷,卻還是說:“并并沒有人偷偷告訴臣妾,陛下不要無端地疑心。只是這個宮女的姐妹提了一句?!?
慕容炎沉聲說:“這個宮女何在?只是姐妹,居然知道孤將芝彤安排在了撫荷殿,還向棲鳳宮告密。這樣玲瓏的人,孤還真是要見一見?!?
姜碧蘭說:“陛下,臣妾”
慕容炎說:“怎么,王后對孤尚有不能的事?”
姜碧蘭此時已是悔不當初。這樣的消息,當然是封平派宮女來傳的了。他巡防宮苑,這宮中哪一處他能不知情?但是此時若將封平扯出來,恐怕后果不堪設想!
她頓時慌了。
慕容炎看她臉色,冷哼一聲,緩緩說:“來人,將王后禁足棲鳳宮,后宮諸事,交由王允昭打理?!?
姜碧蘭面色雪白,身后宮女彩綾輕輕扯了一下她的袖角,示意她不要再惹慕容炎發(fā)怒。她咬咬唇,只好離開。等她走了,慕容炎這才轉(zhuǎn)頭看一旁的芝彤。這時候她臉上已經(jīng)開始腫了,紅紅紫紫地指印遍布了臉頰。
慕容炎說:“你不必害怕,以后這撫荷殿,沒有人會再來為難你?!?
芝彤也不敢多說,她甚至不知道,慕容炎為什么會突然寵幸她。當下只是跪地謝恩。
慕容炎也不多停留,待出了撫荷殿,思及姜碧蘭的事,心中難免不快。心念未動,腳步已經(jīng)自發(fā)向南清宮行去。
待進了南清宮,只見左蒼狼身著一襲素衣,站立于檐下,身姿筆直,有一種不同于宮廷之人的肆意瀟灑。慕容炎心頭陰云這才微微散開,溫:“腿還傷著,你站在這里干什么?”
左蒼狼指指天上飛的那只海東青:“我想要那個!逗了半天也不下來?!彼D(zhuǎn)頭,說:“小平子!再拿兩塊生肉!”
慕容炎轉(zhuǎn)頭,看見那只白底黑點的海東青,打了個呼哨,那鳥盤旋一圈,慢慢落在他臂上。他把它遞給左蒼狼,左蒼狼接在手里,輕輕撫摸,說:“原來是陛下的愛物,那我不敢掠美了?!?
慕容炎輕笑,說:“一只海東青而已,算什么愛物。”語聲忽而轉(zhuǎn)低,輕聲說:“你才是孤的愛物?!庇沂种父够^她的臉頰,帶曖昧。左蒼狼把海東青遞給趕過來的小平子,半扶半挽著他進去,說:“陛下慣會甜蜜語的,即使是那海東青不是陛下的,只怕陛下站在檐下,單憑一張嘴,也是能夠哄下來的?!?
慕容炎大笑。
見他心情略好,左蒼狼說:“時候尚早,陛下怎的過來了?”
慕容炎想想方才的事,難免又有些不悅,說:“宮中小人傳生事,屢禁不止。”
左蒼狼微笑,說:“宮里嚼舌根子的,內(nèi)是宮女,外是侍衛(wèi)。陛下怎么跟這些人置氣?”
“侍衛(wèi)?”慕容炎眉頭緊皺,姜碧蘭若是有宮女內(nèi)侍傳消息,其實不算什么。畢竟她是王后,宮里有什么事,有人報給她知曉也正常??墒菗岷傻钸@邊的事,能夠知道得這么清楚的,絕不會是一般內(nèi)侍。
如果是侍衛(wèi)他眉頭皺得更緊??戳艘谎圩笊n狼,又有些生疑她說這話,可是為了挑撥什么?
然而左蒼狼又笑著說:“可是有人傳我與陛下的事?”
慕容炎眉間微舒,說:“不是。這些事你不必煩憂,”他握了她的手,輕輕拍拍她的手背,說:“也難怪你垂涎孤的海東青,宮里日子枯燥?!?
左蒼狼輕聲說:“能夠陪在陛下身邊,哪怕枯燥些,也是好的。”
慕容炎嘆了一口氣,說:“難得你如此乖覺,”說完蹲下,去看她的腿。待褲腿卷起,只見上面的傷痕翻卷,因為被水泡得厲害,太醫(yī)也不敢包扎,顯得十分可怖。
慕容炎輕輕按了按,說:“傷成這樣也不肯歇著?!?
左蒼狼說:“怎么沒歇著?昨兒個歇到現(xiàn)在了。”
慕容炎笑得不行,慢慢將她的小腿抬起來,輕輕吻了一下那傷口。那時候他雙瞳如漆,溫柔無比:“才一天就這樣,日后天長地久,如何是好?”
左蒼狼雙手擁住他,瞳孔微涼,卻回以無限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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