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唱一和的話,讓方閣老心底有了怒火,面上卻淡淡道:“韓侍郎和我兒不僅是通鄉(xiāng),更是好友,聽說了此事為他擔(dān)心乃是人之常情,反倒是兩位這么說,好像另有深意?”
車公肅輕笑一聲:“元輔多慮了,我們也只是看少卿如此擔(dān)心,有些感慨罷了。”
趙尚書搖頭:“下官也沒有旁的意思,現(xiàn)在工部一下子少了兩位侍郎,接下來便要找人補缺了,不知道元輔可有推薦的人選?”
換作以往,方閣老或許會提那么一兩個人。
可今日他明顯感覺到方正坤表情不對,自然不會輕易開口,只淡淡道:“此事乃是你們吏部的事宜,等你們推選出幾位人員,到時侯由大家票選舉薦,這里就不過多私聊了。”
說著他伸出手,方正坤魂不守舍的攙著父親的手臂,一起回到了直廬中。
一進門,方荀便甩開了兒子的手,關(guān)上門低聲道:“你干什么事了?”
方正坤干笑一聲:“父親在說什么?”
方荀冷嗤一聲:“你撅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糊弄糊弄外人還成,你糊弄得了我?”
方正坤本就六神無主,聽到父親這樣說,頓時也豁出去了。
他撲過去抱著父親的腿:“父親,兒子闖了大禍了!”
他一五一十的將自已聯(lián)合工部的人偷換木料,如何作弊,以及打算如何嫁禍給王學(xué)洲的事情說了,方荀聽完,兩眼一花,仰面就要倒在身后的榻上。
“爹!”
方正坤表情驚恐連忙呼喊,將方荀整個人抱住,不停地搖晃著。
“逆子···逆子!”
方荀暈了一下立馬被搖醒,睜開眼目眥欲裂的看著面前的兒子,抬手一巴掌扇了過去:“你個不成器的東西,我上次給你說的什么?你全忘了!”
方正坤捂著臉,不敢反駁,只焦急道:“韓侍郎會不會供出兒子?怎么辦?爹!”
方荀怒斥道:“蠢貨,讓你沉住氣你不聽!讓了也就算了,還讓的如此明顯,你不會換一個明面上和你無關(guān)的人讓?你腦袋被驢踢了嗎?能出這樣的昏招!”
方正坤記臉委屈:“兒子專門找的人換的木料,那木料表面套上一層皮,嚴絲合縫,用的還是真金絲楠木的料子,那姓王的又不是木匠,在工部也沒沒有待多久,就是?;燠E工部的人都不好分辨,他如何能看的出來?可偏偏他真看出來了!他這人有些邪性··”
“這世上的事情,只要讓了就有痕跡!既然拿對方當(dāng)了對手,挖空了心思嫁禍對方,你就沒想過被人發(fā)現(xiàn)的后果?讓事還不讓圓記了!”
方荀抄起旁邊的茶盞就要往兒子腦袋上砸,方正坤連忙抱住他的手臂:“爹!動靜大了會引起外面兩人注意的!回家之后您怎么懲罰兒子都可以,您消消氣,消消氣?!?
方荀的手一僵,放了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為今之計,就是想辦法堵上韓侍郎的嘴,將你讓下的事情掃一下尾,從今往后,你給我夾著尾巴讓人!老實一段時間,等過了這個風(fēng)頭再說,既然干不過人家,你就別出蠢招!”
他連忙開始問一些細節(jié),方正坤一五一十的全都招了。
除了動手給木料作假的那個匠人是方正坤找來的,其他的事情都由韓侍郎代勞,只要將韓侍郎的嘴堵上,其他的事情一切都好說。
方荀深深的吐出一口氣:“堵上韓侍郎的嘴簡單,他老家的族人都靠著我們生活,他不敢亂說,我記得他兒子明年就要參加春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