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這會兒還不睡?”
書童挑燈,給燈盞添了油,方便呂徵閱讀文書。
“今日事今日畢,還未做完,難以安眠?!?
呂徵身著一襲素色寢衣,肩頭披著一襲大氅,半張臉在橘紅燭光搖曳下明滅不定。
書童嘆息一聲,早知出仕安慛會這么疲倦,他那會兒也不會勸說先生襄助安慛了。
“先生在看什么?”
書童發(fā)現(xiàn)呂徵看著那本密報好一會兒了,一直沒有挪開眼睛。
“東慶那邊的密信……丟失的上虞三城回來了,師父他老人家應(yīng)該很是欣慰?!?
呂徵笑了笑,唇邊還有青色的胡茬,眼袋青腫,看著比實(shí)際年紀(jì)老了幾歲。
書童短促地啊了一聲,問道,“先生說的是真的?”
呂徵抬手整了整肩上披著的衣氅,“自然真的——你家先生也不能懈怠了,再點(diǎn)一盞燈?!?
嘴上嫌棄安慛,但呂徵一直在暗中觀察他。
眼瞧著接二連三的打擊慢慢磨平了安慛的棱角和傲氣,呂徵才勉為其難答應(yīng)出仕。
剛一出仕,他便竭盡所能幫助安慛謀了一塊安生之地。
半個江州!
接下來該穩(wěn)扎穩(wěn)打,進(jìn)一步擴(kuò)張勢力。
安慛哪兒都不錯,唯有一點(diǎn)讓他極為頭疼。
他的勢力還是太單薄了,人員結(jié)構(gòu)更是偏科嚴(yán)重。
若是再找不到人幫他分擔(dān)工作,呂徵懷疑自己會不會過勞死。
中詔,汴州。
“皇帝小兒,欺人太甚,不如直接反了他!”
身著玄色長衫的男子重重捶了下矮桌,悶聲巨響狠狠砸在人們心尖上。
自從前任杜皇后死亡,皇帝越發(fā)沉迷聲色,無心朝事,甚至縱容外戚和宦官殘殺忠良。
世家大族冷眼旁觀,因?yàn)槠鸪鯛窟B其中的,大多都是寒門庶族,與他們的利益干系不大。
誰知兩三年過去,宦官和外戚的勢力已經(jīng)大得可以動搖江山社稷。
兩大勢力聯(lián)手對付士族階層,甚至謀劃數(shù)次宮廷政變,試圖從他們手中奪權(quán)。
汴州聶氏算得上中詔一流世家,傳承悠遠(yuǎn),自然首當(dāng)其沖。
政敵步步緊逼,他們卻不能一退再退。
“反什么反?這又不是吃飯喝水那么簡單的事情,牽連甚廣,不能輕易胡來!”
“若是繼續(xù)忍耐下去,難道任由那群無根的宦官和草莽出身的賤民欺壓吾等?”
對方?jīng)]吱聲。
半晌之后。
“此事還要與父親和一干族老商議,二弟,你莫要魯莽行事。”
被稱為“二弟”的男人蹙眉咽下心頭惡氣,咬牙道,“好,我知道了?!?
因?yàn)榛杈?dāng)?shù)溃斑€有妖后禍國,中詔國內(nèi)的起義越來越多。
直至宦官與外戚合謀圍殺士族的政變敗露,中詔國不將國。
世家貴胄支持的各家諸侯揭竿而起。
偌大一國,瞬間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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