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慛有什么想法,呂徵未必不知道。
不過,他知道了又能如何?
呂徵這人脾氣高,性子傲,不可能為了迎合安慛而降低自己的底線,哪怕安慛是他主公也一樣。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與安慛的關(guān)系為何會僵硬到這個地步,他也不是沒有辦法補救改善,之所以沒行動,只是因為他心知肚明——他和安慛的癥結(jié)在于理念不同,這個問題無解。
除非從根本改變安慛或者呂徵舍棄自我,不然他和安慛注定背道而馳。對很多人而,為了向上爬,什么都能舍棄,呂徵也想出人頭地,但代價要是他的底線,他不會答應(yīng)。
因此,如今這個局面,多少也有呂徵破罐子破摔、隨波逐流的緣故。
不論呂徵在腦海中如何吐槽自家主公這個大豬蹄子,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自從安慛帶兵支援前線,姜芃姬帳下兵馬的擴張速度就得到了極大的遏制,經(jīng)過半個月的小規(guī)模交鋒,兩方人馬形成對峙之態(tài),儼然一副勢同水火,即將爆發(fā)終極大戰(zhàn)的架勢……
“義父,安慛大人怎么能如此對您?”
康歆童像是焦躁的困獸,在帳內(nèi)來回踱步,撒氣一般剁了兩腳,一雙眸子瞪得極大。
“今日份的《論語》背完了?氣什么?”呂徵這些日子消瘦了兩圈,桌案上都是堆積如山的竹簡公文,他難得抽空抬起頭看了一眼憤憤不平的義女,擱下筆揉了揉手腕,嘆息道,“坐下,別在帳內(nèi)來回亂走了,義父被你轉(zhuǎn)得眼睛暈。別氣了,這小嘴氣得都能掛上一盞酒盅……”
康歆童哪里忍得下這口氣?
她這些日子都待在呂徵帳中沒有外出,真要離開也是帶著護衛(wèi),小心翼翼保護自己。
“過來,幫為父收拾一下,將這些竹簡分門別類拾掇好?!?
呂徵沖康歆童招手,勸說自家義女別動不動就生氣,實在是沒必要跟安慛計較……
康歆童都快氣哭了。
她沒有來前線居然不知道,自家義父的處境這般不妙。
安慛這個大豬蹄子,妥妥的渣男,真以為自家義父是一塊磚呢,哪里需要哪里搬。
敵軍來勢洶洶,還是靠著義父的妙計和排兵布陣才穩(wěn)住局勢,破勢敵人止住推進的腳步。
陣勢剛一穩(wěn),安慛就迫不及待將督戰(zhàn)的呂徵丟到后方處理瑣碎雜事,事務(wù)太多以至于呂徵連續(xù)數(shù)日挑燈夜戰(zhàn)……康歆童看不出別的,她只看出安慛厚臉皮占了臣子的功勞和榮耀。
臭不要臉的大豬蹄子!
康歆童眼瞧著自家義父清瘦下來,對方哪怕在忙碌也抓著她的學(xué)業(yè)、為她解疑答惑,她如何不觸動?義父這么好,為什么安慛卻對他萬般防備?安慛真以為自家義父非他不可了?
“義父,女兒這就來?!?
康歆童正欲說什么,但又硬生生憋住了,乖巧替呂徵分憂解勞。
忙碌一陣,桌上堆積如山的竹簡清理一部分后,呂徵才松了口氣,有功夫管教自家義女。
“這里是軍營,四面八方都是透風(fēng)的,謹(jǐn)慎行四個字牢牢刻在心里,免得不該說的話被人傳到主公耳朵里。”呂徵面色嚴(yán)肅地教訓(xùn)義女,康歆童黯然地垂著頭,乖乖應(yīng)是。
呂徵道,“其實為父不在陣前也無妨,主公帳下人才眾多,自然能穩(wěn)住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