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已是半日過去。
太夫人木然地坐在椅子上。自從進了這間屋子之后,她一直維持著同一個姿勢,動也未動。
隨著時間的流逝,太夫人的心也愈發(fā)冰涼。
顧莞寧還在宮中,一直未曾回來。
元佑帝到底會如何發(fā)落她?
定北侯府隱瞞沈氏不貞一事,一定會令龍顏大怒。元佑帝又會如何對付定北侯府?
沈青嵐如今成了太子身邊最得寵的美人,萬一太子真的抬她做了側(cè)妃,日后她風(fēng)光得意了,少不得要在太子耳邊進獻讒。
沈氏死有余辜,顧謹卻是無辜的。如今真相大白,顧謹又該何去何從?
種種紛亂的思緒涌上心頭。
太夫人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無能為力的痛苦。
只憑著她一人之力,如何能護得住心愛的孫女?如何能護得住定北侯上下?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才響起了腳步聲。
門咿呀一聲被推開了。
太夫人這才驚覺,原來天已昏黃,即將天黑了。
“太夫人,”來人是顧莞寧身邊的大丫鬟琳瑯。
太夫人陡然回過神來,急急地起身:“琳瑯,寧姐兒人呢?”
琳瑯秀麗的臉龐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小姐從宮中回來了,請?zhí)蛉说轿嗤┚酉嘁姟!?
回來了!
平安回來了!
太夫人長長地抒出一口氣:“回來就好?!?
琳瑯沒說什么,上前攙扶住太夫人的胳膊,一路沉默著到了梧桐居。
太夫人察覺到了琳瑯的低落消沉,不過,并未多問。
……
見了顧莞寧,太夫人先上下打量一眼,見顧莞寧神色還算鎮(zhèn)定,稍稍放了心。
丫鬟們都已退下,屋子里只有顧莞寧和太夫人兩個人。
“祖母,讓你受驚了。”顧莞寧上前來,握住太夫人的手,語氣中滿是歉然。
太夫人苦笑一聲:“受不受驚的,有什么要緊。我這一把年紀,就是今日合眼,也活夠本了。我只擔(dān)心你在宮中受委屈?!?
顧莞寧并未隱瞞:“我見過沈青嵐之后,便知事情不妙。和殿下主動進宮覲見皇祖父。沒想到,皇祖母已經(jīng)得了消息,將此事提前一步告訴皇祖父了?!?
太夫人目中閃過怒氣:“世上哪有這么多湊巧的事。這分明是特意針對你設(shè)下的局?!?
知道沈氏的隱秘過往,利用沈青嵐做棋子,和宮中的王皇后沆瀣一氣,聯(lián)手設(shè)局……這世上,唯有一個人。
齊王世子蕭睿!
太夫人不自覺地握緊了顧莞寧的手,咬牙切齒地低聲怒道:“這個無情無義的東西!枉我這么多年來一直將他視為親孫一般疼愛。到頭來,他竟這般害你。”
提起蕭睿,顧莞寧的目中也滿是冷意殺氣:“祖母放心,總有一日,我會連本帶利將這筆賬算回來。還有沈青嵐,她也蹦跶不了多久?!?
太夫人聽著這話音,心里卻是一沉,顫抖著問道:“寧姐兒,皇上到底如何處置你?”
顧莞寧凝視著太夫人,輕聲道:“祖母,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蕭詡。他遲早會接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