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顧莞寧,已是大秦皇后,執(zhí)掌鳳印,身份今非昔比。
雖然顧莞寧心系定北侯府,顧家女眷卻不可恃寵而驕,更不可行隨意失了進退分寸。
方氏當(dāng)然懂這個道理,點點頭應(yīng)了下來。
“大病初愈”的顧海終于在人前露了面,也去了兵部應(yīng)卯當(dāng)差。
因為奔波操勞之故,俊美倜儻的顧海消瘦憔悴了不少。在眾人眼中看來,這正是大病了一場之后應(yīng)有的滄桑憔悴,并未生出疑心。
偶爾有生了疑心的,私底下免不了揣度一二。
譬如崔尚書,便將三個兒子召到書房里,父子四人說了許久的話。具體說了什么,別人不得而知。
崔尚書當(dāng)日便讓人送信到定北侯府,讓崔珺瑤得了空閑,便回府一趟。
崔珺瑤心中猜到幾分,婉拒絕顧謹(jǐn)行陪同她回崔府的提議,也未帶上孩子,獨自一人回了崔家。
“阿瑤,”崔尚書見了女兒,也不繞彎子,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柍隽丝冢骸邦欃F妃下葬,你可曾親眼看見?”
崔珺瑤搖搖頭:“顧貴妃是在傍晚時分合的眼。當(dāng)時我并未在三房。待我匆忙趕去,顧貴妃的尸首已經(jīng)被放進棺木?!?
也就是說,崔珺瑤并未親眼看到顧莞琪的尸首。
崔尚書目光閃過一絲精光,又低聲問道:“顧海這些時日一直告病未露面。你在府中可曾見過他的身影?”
崔珺瑤答道:“未曾?!?
崔尚書眉頭擰了起來。
崔珺瑤略一猶豫,壓低了聲音說道:“父親,這些日子,我也覺得有些許異樣。三叔傷心得大病一場,三嬸雖說每日哭上幾回,看著也頗為傷心,卻未傷筋動骨。或許,此事確實有些蹊蹺……”
父女兩人對視,到底沒將“假死遁走”幾個字說出口。
崔尚書思忖許久,才叮囑道:“此事你不必再過問,我也權(quán)當(dāng)不知。”
事關(guān)帝后,還是裝糊涂為好。
崔珺瑤先是點了點頭,然后唏噓嘆道:“二妹在宮中,也不知過得如何。”
還能如何?
新帝從不涉足后宮,除了處理政事,便回椒房殿里待著。年輕嬌嫩的三位嬪妃,想見天子一面都不得,更別說什么寵愛了。
崔尚書口中不說,心中早有悔意。只是,這些話不便訴之于口。哪怕是對著愛女,也不能多說。
……
崔珺瑤在娘家待了半日,傍晚時分才回了定北侯府。
她嫁到顧家已有幾年,一直執(zhí)掌內(nèi)宅。侯府內(nèi)宅安寧,夫婿好學(xué)上進十分體貼,兒子活潑淘氣,原本刻薄的婆婆如今也像變了個人。如今的生活,堪稱安逸自在。
崔珺瑤剛踏進寢室,便見顧謹(jǐn)行獨自站在窗前,顯然是一直在等她歸來。
崔珺瑤心中頓時涌起陣陣暖意,笑盈盈地邁步上前:“你一直在等我嗎?”
顧謹(jǐn)行臉上卻無笑意,淡淡說道:“是?!?
崔珺瑤笑容微頓。
成親幾年,顧謹(jǐn)行一直待她極好。哪怕吳氏從中挑唆,吳蓮香之后進了門,顧謹(jǐn)行也從未動搖過。
像此刻這般冷冷語的,還是第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