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
顧莞寧沐浴過后,只著一身紅色中衣,長發(fā)烏黑如瀑,皮膚光潔白皙,一雙美目黑如點漆。坐在床榻邊,抬頭微微一笑,風(fēng)情無限。
蕭詡心頭一熱,因繁瑣政事和眾臣斗智斗勇斗力而起的疲憊,也隨之消散一空。
“阿寧,”蕭詡笑著上前坐到床榻邊,將她摟進懷中。
顧莞寧順勢依偎進他的懷中,輕聲問道:“今日之事可曾解決了?”
蕭詡嗯了一聲,將福寧殿里發(fā)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顧莞寧倒是半點沒動氣,只當聽故事一般,待蕭詡說至傅閣老和崔尚書的時候,才皺了皺眉頭,聲音中透出冷意:“他們的心思,倒是越發(fā)大了?!?
蕭詡略略苦笑一聲:“說到底,還是我這個新帝登基時日尚淺,也未立下像樣的功績來。這才令一眾老臣們生出了輕視之心?!?
天子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百官看似跪拜誠服,是否真的心服口服甘愿為天子驅(qū)使,就不好說了。
傅閣老崔尚書俱是先帝提拔任用的肱骨重臣,對大秦的忠心不必懷疑。不過,這和誠服于新帝是兩回事。
前世齊王領(lǐng)兵奪宮,坐上龍椅后,傅閣老首當其沖,被齊王關(guān)進天牢,最后死在牢中。崔尚書則在齊王登基之日,便在家中自盡。
這兩位重臣,先后殞命。顧莞寧并未和他們打過交道,對他們的性情脾氣并不熟悉。
蕭詡略有些低沉的聲音傳進顧莞寧耳中:“他們兩個前世的死,你也一定記得。看在他們對皇祖父這般忠心的份上,我才一再忍了下來。”
“可惜,我的忍讓和寬容,卻被他們視做軟弱無能?!?
“所以,他們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想以眾臣之力壓我這個天子一頭?!?
說到這兒,蕭詡聲音冷了下來:“我若繼續(xù)聽之任之,以后就會變成一個穿著龍袍的傀儡,任由他們操控?!?
天子和群臣之間的角力,歷來有之。
元佑帝執(zhí)政數(shù)十年,手段剛硬,性情冷厲,群臣無不拜服。如今換了年輕的新帝,一眾老臣的心思也隨之活絡(luò)起來。
顧莞寧輕撫蕭詡的手背,卻未出安慰。
蕭詡既已察覺到這個問題,必已想好了應(yīng)對之策。這種時候,說寬慰的話,是對蕭詡的侮辱。
蕭詡定定心神,沖顧莞寧笑了一笑:“我今日已經(jīng)敲打過他們兩人。他們?nèi)糇R趣,自會退讓。若不識趣,也怪不得我心狠無情?!?
顧莞寧目光微閃,淡淡說道:“皇祖父當日留下遺旨,讓傅家女崔家女進宮為妃,便是因傅閣老崔尚書之故。想以傅崔家族之力,平衡后宮。若皇祖父地下有知,看到傅閣老崔尚書因此生出更大的野心。不知是否會后悔?!?
顧莞寧極少出指責(zé)元佑帝。
在蕭詡面前明明白白地說出這樣的話,還是第一回。
蕭詡無奈苦笑:“想來皇祖父也未料到事情會發(fā)展到此地步?!?
……
帝后相對沉默片刻,很有默契地將此話題拋諸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