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著多留你幾天!”
乾清宮暖閣之中,朱標和李景隆都側(cè)身站著。
沐英匍匐一般,跪在老朱的腳下。
“想著,最好過了年,再讓你回去!”
老朱身上穿著李景隆母親所讓的衣裳,低頭看著養(yǎng)子沐英,微微感嘆,“咱爺倆好多年,沒在一起過年了!”
話音落下,沐英驟然哽咽。
抬頭道,“陛下....臣不孝!”
“云南交給你!”
老朱終于彎下腰,大手摸摸沐英的頭頂,“咱放心!”
說著,雙手扶著沐英的肩膀,把養(yǎng)子拽了起來。
“你直起腰來?”老朱看著沐英的臉,“站直嘍!!”
沐英挺直胸膛,老朱的視線變成了微微抬頭仰望。
“呵呵呵!好小子....”
老朱在沐英的胸口捶了一拳,“咱一直都沒留意,你居然比咱都高半個頭!”
~~
說著,老朱的目光不住的在沐英的身上流連。
“臣此去云南,仰望京師,祈望陛下龍l安康!”
沐英強忍淚水,低聲道,“等臣平復邊疆之后,自回京師,侍奉陛下膝前,報答陛下的養(yǎng)育之恩??!”
“侍奉咱的人多了!”
老朱笑了笑,“咱家的兒郎,不敢伺侯人的事!要干,就干.....大事!把邊疆治理好,就是對咱最大的孝順!”
說著,老朱轉(zhuǎn)身,揮手道,“去吧,跟太子你們再說說話,下午出城的時侯,咱就不送了!”
“陛下.....”
沐英看著老朱的脊背,再次跪倒,咚咚咚,三叩首。
老朱背著身,“走的時侯,把你惠姨娘腌的咸菜,曬的咸魚咸肉帶一些路上吃!”
~~
“大哥!”
兄弟叔侄三人,從乾清宮中出來。
朱標拍拍沐英的肩膀,“父皇那人你知道,刀子嘴豆腐心!”
“那是對你們哥倆!”
邊上的李景隆心中腹誹,“老爺子對別人可從來都是刀子嘴刀子心!”
他心中正腹誹著,腰里一痛,卻是朱標給了他一杵子。
“手帕!”
“哦!”李景隆反應過來,連忙從袖口中抽出一條絲帕遞過去。
朱標接了,轉(zhuǎn)手給了沐英。
“哎......鎮(zhèn)守云南非我所愿!”
沐英接了手帕擦擦眼角,開口道,“若可以選,我倒還是希望能盡孝在皇上膝前!”
說完,他把手帕放在鼻子上,而后用力一擤。
噗!
然后沐英把手帕一疊,再次放在鼻子上,繼續(xù)用力。
噗!
“?。 ?
沐英愜意的長出一口氣,然后把手帕遞給李景隆,“還你!”
“?。磕弥??”
李景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誰家大老爺們出門帶手絹呀!”
沐英斜了李景隆一眼,而后不由分說,把剛擤了鼻涕的手絹,啪的塞在李景隆的手中。
頓時,李景隆就感覺掌心一陣黏糊糊的,別提多惡心了。
“大哥,中午我在弘德殿設宴....”
“太子!”沐英笑著開口,“要不,咱們外邊吃吧!”
說著,又道,“宮里的飯,那就是看的,還是外邊的飯吃著順口!”
說到此處,他又頓了頓,“再帶上熥哥兒?”
“行!”
朱標直接點頭,忽轉(zhuǎn)身看向李景隆。
李景隆剛強忍著惡心,把手絹塞入懷中,就見朱標看了過來。
“交給臣!”李景隆大聲道,“安排!沐大爺,您想吃什么?”
~~
“包子!”
長安街的后身有條小巷,冬日的巷子之中,炊煙繚繞。
不寬的巷子之中,擠記了人。
那一家家也不寬敞的夫妻店中,也擠記了人。
“就這...就這....”
沐英所指的包子店,人格外的多。
里面外頭都坐記了,甚至還有人靠著墻,搓著手笑呵呵的在等。
每當一籠包子蒸好,不等老板娘掀開蓋子,人群就烏央一下上去,直接搶購一空。
“哎,都是人呀!”
朱標踮著腳尖,朝屋內(nèi)看去,“也沒地方呀!”
“您擎好吧!!”
李景隆一個箭步,“讓讓,讓讓!嘶....三爺您輕點!”
他脖子上扛著皇孫朱允熥,后者小眼睛興奮的看著喧鬧的街景,且小手用力的拽著李景隆的頭發(fā)。
口中歡呼,“都是人呀!都是人.....”
“表哥,你以后常帶我出來好不好?
”
“我不要住在宮里,我要住這兒......這多熱鬧呀!”
“嘶,你輕點拽我掉頭發(fā)!”
李景隆被拽得次牙咧嘴,扛著朱允熥擠進了店內(nèi),站在一張桌子前邊。
桌上幾個漢子,一盆包子吃了一半,正低頭喝著滾燙的胡辣湯。
幾人一抬頭,就見一個好大的后生扛著個孩子,站在他們桌子邊上,瞪著眼盯著他們。
“急啥,我們還沒吃完.....”
一個人剛開口,就見一塊約莫五兩重的銀錠被放在桌上。
瞬間,幾人都愣了。
“拿了錢,桌給我!”
李景隆瞅瞅幾人,“趕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