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瑜兒被凍醒了,尿濕的棉褲褪去熱度,結(jié)了冰,凍得他小雞生疼,兩條腿都木了,“哇……媽媽,小瑜兒好冷啊,嗚媽媽……”
眼前黑漆漆的,小瑜兒一時(shí)也不知自己在哪兒,扎著兩手一邊摸索,一邊扯著嗓子哭,觸手所及的地方不是泥地,就是空氣,小家伙嚇壞了:“嗚……媽媽,你在哪兒,小瑜兒好怕嗚……”
“別哭了!”伴隨著一聲厲喝,“吱呀”一聲,門從外面打開了,小瑜兒仰頭看去,門口站著位身穿軍裝的男子,背著光一時(shí)看不清他的面容,他身后站著郭靈和一個(gè)男孩。
“嗚……叔叔,我媽媽呢?”
“教官,”男孩疑惑道,“他這么小也要參加考核嗎?”
“他不參加,他幾個(gè)哥哥參加,他哥哥的考核內(nèi)容就是救他出去。行了,這不是你們?cè)搯柕?”男子沖兩人揮揮手,“你們?cè)摮霭l(fā)了,記住,背包里的盒子一定要帶進(jìn)軍區(qū),放在人群最多的地方?!?
“教官,”男孩走了兩步,遲疑道,“他的褲子尿濕了……”
“你怎么這么多廢話,我沒看見嗎,”男子脾氣暴躁道,“還要你提醒?!?
男孩嚇得脖子一縮,不敢吭聲了,任郭靈拉著走了出去。
小瑜兒被男子連聲的厲喝嚇得懵了一瞬,隨之放聲哭道:“嗚……媽媽……我要媽媽……”
“閉嘴!”
小瑜兒一噎,所有的聲音都卡在了喉嚨里,伸著脖子打了個(gè)嗝,瞅了眼他身上的衣服,哭道:“嗚嗝……你不是戰(zhàn)士叔叔嗎?嗝,你怎么這么壞?嗝……”
“鐵子,”隔壁屋子有人叫道,“你干什么呢,老子叫你哄他,不是叫你嚇?biāo)!?
“二麻子又不講究,直接拿帕子一捂,賣給他不就成了,還哄過鬼啊?!辫F子煩躁道。
“丫的,那正常的跟癡傻兒,能是一個(gè)價(jià)嗎?”藥用多了,傻了,丟的不是錢啊。
鐵子揉了把臉,壓下心頭的情緒,抓著小瑜兒肩上的衣服,提溜著出了暗室,往堂屋的火盆邊一丟:“娘的,行了,別哭了,不是冷嗎,趕緊烤烤吧?”
“嗚……我要媽媽……”
“你媽媽等會(huì)兒就來?!?
“真噠?”
鐵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小瑜兒噙著淚,滿臉委屈道:“那叔叔,你幫我拿條棉褲換上唄,這條不舒服,小瑜兒的**好冷,腿也好冷,都不能走路了?!?
鐵子翻了個(gè)白眼,嗤笑道:“還真當(dāng)自己是個(gè)少爺呢。沒有,讓你待在火盆邊就不錯(cuò)了呵……”
冷笑了聲,鐵子轉(zhuǎn)身出去了。
小瑜兒瞅了瞅一旁竹椅上看書的男子。
男子對(duì)他視若無睹,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除了他,這個(gè)屋里再?zèng)]其他人了。
默了默,小瑜兒脫下大氅,解開小襖的盤扣,拽著棉褲的上坎肩扯了扯,沒能扯斷后面的綁帶,“那個(gè),”小瑜兒挪了挪腳,一點(diǎn)點(diǎn)靠近男子道,“你幫我解一下后面唄,我要把褲棉脫下來烤一烤?!?
男子聽而不聞。
“叔叔,叔叔?叔叔~”小瑜兒納悶地歪了歪頭,“聽不見嗎?”
鼓了鼓氣,小瑜兒大吼了一聲:“叔叔——”
男子擰著眉,揉了揉耳朵,放下手中的書,扯著他的胳膊幫他脫下小襖,“啪”一聲,拽斷坎肩的綁帶,隨之對(duì)著他一推:“滾遠(yuǎn)點(diǎn)。”
小瑜兒“噔噔……”退了數(shù)步,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撇了撇嘴,小瑜兒想哭,屁股好疼啊,肯定兩瓣了。
男子拿起一旁小幾上的濕毛巾擦了擦手,隨意一丟,聲音淡淡道,“你敢哭一聲,我把你的舌頭割下來,串在竹簽上烤了吃?!?
那一刻,小瑜兒清楚感知到了男子身上散發(fā)的惡意,吸了吸鼻子,不敢哭了。
扒拉著棉坎,挪動(dòng)著小屁股往下推了推棉褲,好不容易把結(jié)冰的棉褲,連同里面的秋褲推到了膝蓋處,推不動(dòng)了,褲口卡在鞋上了。
“啞巴。”男子不耐地朝外喊了聲,片刻,一個(gè)憨厚的大嬸走了進(jìn)來。
“幫他把棉褲脫了?!?
女人默不出聲地蹲在小瑜兒身前,手一揮,指尖的刀片劃開了他的鞋襪。
小瑜兒驚奇地抬起兩腳,鞋襪從腳上脫落。
女人拎起他的一只胳膊,提溜著扯掉他腿上的褲子,隨手將人往地上丟,然后拿起小瑜兒脫下來的所有衣服向外走去。
小瑜兒顧不得渾身摔得生疼,向前爬了幾步,叫道:“我的大氅,我的襖?!?
大氅和小襖的衣兜里,裝著他的哨子和錢。
媽媽說,要是瞅不見家里人了,記得吹哨子。
錢能買糖吃。
“嘖,心思還是這么毒。行了,”男子抬了抬手,“這小子還要換錢呢,別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