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妮,你過來,媽想跟你說幾句話?!?
過了不知道多久,郭蘭英的聲音從隔壁傳了過來。
錦瑤站起身來,她走了過去,搬了個小凳子,坐在母親床頭。
“媽知道你這一輩子很苦,你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要是讓別人知道你有一個坐過牢的媽,要再問起坐牢的原因,解釋都解釋不清。到最后,還是拖累你。你有權(quán)利獲得幸福,媽媽不是那頭腦不清楚的人,只要你能幸福,媽怎么樣都可以?!?
郭蘭英靠在床頭,眼神很平靜,看來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才說出的話。
“媽,對不起,對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實在想不出好辦法。無論編織怎么樣的謊,都有被識破的一天,只有徹底抹去,才能不留痕跡。媽,我還養(yǎng)你,只是咱們以干親的名義,好嗎?”
說著,郭錦瑤就從凳子上起來,雙膝跪地,頭也低下去了。
“那你說,你是怎么跟對方說的?”
郭蘭英大概是完全妥協(xié)了,她坐直了身子,向紅妮問道。
“媽,我從一開始就說自己是孤兒,然后被養(yǎng)母養(yǎng)大,但養(yǎng)母也不幸故去。而你,我也會給你辦一個新的身份證件,我們?nèi)ヒ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生活,好嗎?”
“這么說,你老早就打算好了?”
“嗯。”
“媽,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咱們的日子好過起來的。一定的,你相信我。為了以后的幸福,這是必須的措施?!?
“隨你吧,只要你高興就好。”
郭蘭英隨即不再說什么,一切都由錦瑤去安排。
錦瑤搞定了母親,接著就是田文昊。
田文昊自從父親出事后,他整個人都大變樣了,心情十分暴躁,動不動對著母親咆哮。
四嬸兒也是一天到晚陰沉著臉,也不隨便串門了。倆人的生活用度日如年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
元宵節(jié)村里要舉辦戲劇表演。從縣里請來的豫劇團,據(jù)說還有不少的名角。要是往年,這個時候四嬸兒肯定早就開始張羅著,自己又是涂又是抹,也要在臺上唱兩出呢。
往年的戲臺子都是田志軍聯(lián)系的,但今年干部班子換了,這就沒四嬸兒什么事兒,聽著村中心戲臺上吹吹打打,四嬸兒別提多煩心了。
“我說,明兒你就要開學(xué)了,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吃過晚飯,四嬸兒來到田文昊的房間,開始絮絮叨叨。現(xiàn)在就剩這個寶貝兒子了,而這唯一的兒子也要去上學(xué)了,她心里還真是有些舍不得。
人呀,在脆弱的時候,是最渴望親人的安慰了。
但偏偏田文昊只顧著自己的悲傷,想不起來去安慰安慰同樣處于悲傷之中的母親。
“準備好啦,我都多大了,還要你來提醒。你呀,只需要把錢給我準備好就行了。我看呀,以后我上學(xué)都成問題了?!?
“還輪不到你操這心,再怎么著,也不會差你上學(xué)的錢的?!彼膵饍赫f完,也沒有情緒再聊了,就一個人去客廳看電視了。
大概九點多時,田文昊的手機響了一下。他沒情沒緒拿起來看,經(jīng)歷了無數(shù)的失望,他已經(jīng)不抱希望了。
錦瑤已經(jīng)好幾天沒理她了。
但偏偏這個短信就是郭錦瑤發(fā)給他的。
“文昊,晚上有空嗎?我在村河邊的壩口等你。”
田文昊看完后,整個心都要飛起來了,趕緊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文昊,這么晚了,你往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