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歇你妹呀!
想歸想,安寧還是低眉順眼的上了床,心里這下子還不算虧最起碼夫君老爺還是個中年美大叔,身材也不錯。
等到上床的這一刻安寧才有了一種自己成親嫁人的緊張感,不管怎樣這還是頭一遭。捏捏手,頗有種風(fēng)蕭蕭兮不復(fù)返的赴死感僵硬的躺在床上任由宰割。
張清和伸出手來將頭發(fā)上的簪子拔下來,烏黑柔順的頭發(fā)披散下來,隨即敷上來,溫熱的軀體密密麻麻的交疊著。大紅精美床幃遮住床里旖旎,桌上的龍鳳紅燭依舊還燃燒著,剩下的都是同樣的高度。
守在房外的婆子聽到里面的聲音,跟旁邊的婆子打了個手勢,婆子聽著里面?zhèn)鱽砹钊诵邜u的聲音會心一笑,這下子可安心去和老太太交代了。
安寧也不知什么時候結(jié)束了,她很沒骨氣的暈了過去。張清和面上沒什么表情,拉過大紅喜被給兩人蓋上,大紅喜被上繡的栩栩如生的鴛鴦交頸廝纏。
翌日,天蒙蒙亮,安寧破天荒的比往日早半個時辰睜開眼睛。嚶嚀一聲,只覺得渾身如同被車子碾過一般,動起來都覺得骨頭在咔嚓咔嚓響,下身疼痛猶在。絲綿的棉被滑過,身上的紅梅遮都遮不住。而罪魁禍首依然不在,安寧摸了摸身側(cè)的被褥還是溫熱的,怕是起了沒多久。安寧暗罵了一聲,吃干抹凈了就走的老男人!
安寧暗罵后,兩輩子中頭一回兒洞房花燭夜她還真暈了過去,腦中思緒繁雜,不住的想著她這半年堪稱詭異的經(jīng)歷。安寧還是安寧,只內(nèi)里的芯子換了個人。安寧,出生在紅旗下,當時動亂時她姥爺被她爸爸救了一命,就答應(yīng)給還打光棍的安爸爸下嫁個女兒來,她媽就被挑中了。城里的姑娘傲氣那么足,怎么能容忍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就算安爸爸什么都聽這個漂亮媳婦的也拉不住媳婦的心。過了幾年平反之后她媽媽遇到了以前的老同學(xué),回來后死活要跟安爸爸掰了,后來也就跑了。安寧跟她爸爸相依為命的,也爭氣,一路到大學(xué)后來還出國渡了層金,工作穩(wěn)定了就接她爸爸到城里住,那會兒村里邊哪個不羨慕她爸爸的。安寧伺候她爹安詳走的,老人家年輕的時候操勞傷了身子,活到六十多歲也算是老天開眼。最疼安寧的人沒了,安寧行尸走肉了好一陣子,后來還打聽到她媽媽的消息,跑過去偷看了幾眼,黑白照片上綁了大黑辮子的眉如墨畫嬌俏的大美人如今也是五十多歲兩鬢花白的老太太了。
安寧對她媽真沒什么感情,她媽跑的時候她還不記事,記憶里剩下最多的就是她爸爸當?shù)攱尩陌阉洞?,一個大男人硬生生的學(xué)會做飯做衣裳,后來就是再苦她爸都咬牙讓她把學(xué)上了,就是媒婆來介紹媳婦,都被她爸拒絕了。安寧性子倔,到她爸爸去了她也沒處個對象,安寧早熟加上小時候被村里人同學(xué)嘲諷她媽是跟人家跑了的,后來她爸到城里來生了病,安寧更沒了那個心思。從她媽那里回了家,躺在床上醒過來就挪了地方,成了雙十年華還沒嫁出去的老姑娘安寧。
安安分分在安家呆了半年,然后父母之命媒妁之,安家老姑娘成了張家大老爺?shù)睦^室。
揚州城人杰地靈,充滿了靈秀儒雅的文人氣息,文人騷客絡(luò)繹不絕,也是天下一等一的風(fēng)流富貴之地。說起這揚州張家,在揚州城是人人稱道,張家世代書香門第,祖上也有那世襲的功勛,同安家沒落不同,張家張老爺張清和科舉出身,自有一番作為,雖是鐘鳴鼎食之家,卻也系翰墨詩書之族的。張家支庶不盛,子孫有限,就是有幾門同宗的,也都在祖籍蘇州同張清和關(guān)系疏遠。張老爺?shù)南绕揸愂显蔷┏歉唛T嫡女,只因為身體不好兩年前去了,張老爺并沒有再娶的意思,人人都說張老爺同原配夫人伉儷情深情深意重的,這如今要不是老太太發(fā)下話來,張老爺也沒有續(xù)弦之意。
安寧想的出神,門外傳來嬤嬤的聲音,“夫人可是起了?”安寧連忙應(yīng)了聲,門微開,四個嬤嬤并著數(shù)個丫鬟進門來,跟在后面的丫鬟捧了臉盆、巾帕、靶鏡等物,輕手輕腳的沒發(fā)出聲音來。
嬤嬤分兩撥,一撥伺候安寧起身,另外一撥收拾床褥收了有安寧落紅的帕子好向老太太復(fù)命。
那捧盆丫鬟走至跟前,便雙膝蹲下,高捧臉盆,那兩個丫鬟也都在旁屈膝捧著巾帕并靶鏡脂粉之飾。安寧心想這就是資本主義與小資主義的差距,安寧在家雖是嫡女也不過一個貼身大丫鬟并上兩個小丫鬟,哪像如今光是伺候的小丫鬟也都是數(shù)個。
嬤嬤伺候安寧穿上大紅衣裳,大紅色火紅喜慶,安寧肌膚潔白平日里少有鮮艷打扮,如今穿起紅色來更顯的端莊大方。
等一切收拾妥當一屋子奴仆便跪下來行大禮,大呼夫人,便是承認了安寧的人。
安寧趕緊叫起,讓她陪嫁丫鬟碧水將早已準備好的賞打賞下去。
安寧便在領(lǐng)頭嬤嬤的帶領(lǐng)下出門要去老太太房里請安,還不曾出了主院的門,便聽到下人們的請安聲,往前一看還真是那老男人,如今晨光中看那老男人一襲紫紅色長衫,還真是不顯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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