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安寧突然叫住她,“劉嬤嬤你去看看周姨娘穿的什么顏色的褲子?”
劉嬤嬤就是攔住周姨娘的粗使嬤嬤,二話不說就上了,掀開一看才發(fā)現(xiàn)周姨娘青色長禙子下竟然是件棗泥紅的褲子,剛才沒看清楚是因為這件藏青色禙子有些長幾乎遮住腳踝,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衣裳。只不過剛才她走動之下就看到些,這才讓劉婆子拉住周姨娘看個清楚。
安寧臉一沉,“周姨娘你作何解釋?真是不守規(guī)矩,碧水告訴賬房罰她三個月的月錢,要是下次再讓我看到,可不止罰月錢這么簡單了。若是周姨娘沒有素色衣裳的話,我不介意讓針線房給你新做!”安寧抓住她衣裳上的錯處狠狠的敲打了她一頓,罰了她月錢,看她氣的直跳腳的模樣覺得爽快了。不等她反應(yīng)過來,安寧已經(jīng)徑自站起來,轉(zhuǎn)身離開了。
周姨娘氣的臉都變形了,扭曲著真是白瞎了原本好看的五官。
謝嬤嬤松了口氣,雖然心里覺得夫人進退有度,操持府里也有條不紊,有時就覺得夫人心太軟,如今看來夫人張弛有度,端的當(dāng)家夫人的好做派。想起周姨娘咬牙怒道:“這周姨娘知老爺不在才這么大膽子鬧到夫人這兒來,還穿紅戴綠的,真真是一點規(guī)矩都沒有?!?
碧水冷哼,“可不是呢,她都妄想爬到夫人鼻子上來了!竟然指責(zé)夫人欺上瞞下的,也不撒泡尿看看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再來老太太頭七剛過,她就不敬老太太,罰她三個月月錢都是少的。”
杏兒倒了滾茶進來,哈了一口氣,“夫人喝茶去去寒氣,碧水你怎么又說臟話了,小主子聽著呢?!?
“真的假的?杏兒你別瞎說,小主子還不到四個月怎么能聽到我說的話?”碧水顯然不信,“再說了我說的可都是實話。~怎么啦實話都不讓人說了?”
杏兒撇嘴,不耐煩地擺手?!靶辛宋艺f不過你還不行么?碧水你最近嘴皮子越來越利索了,以后可別成那八婆咯?!?
“八婆杏兒你竟然說我是八婆,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北趟鲃菀鲜?,杏兒趕緊躲。安寧咳了兩聲兩人不好意思得停下來,羞紅了臉站在一旁老實了。
安寧倚在貴妃榻上,一手輕輕的撫摸著小腹,一手拿著本三字經(jīng),清朗溫柔的讀書聲在臥房里響起。
“夫人這是在做啥呢?”
“夫人說這是胎教。小主子在娘胎里就耳濡目染的,以后肯定才高八斗學(xué)富五車,文曲星下凡,好蟾宮折桂呢。”
“喲,紅袖說話好有深意。連蟾宮折桂都知道呢?!?
“碧水姐姐,你嘴真是越來越直了,真該讓杏兒姐姐把你嘴用針縫上。看你還奚落人不成?!?
“紅袖你想這么做可別拉著我。我現(xiàn)在啊可是說不過碧水這個小八婆咯。”
如今已是十月,外面冷的很,屋里燃著熏籠,溫香佛面。外間幾個小丫頭圍在一塊兒做針線。顯得其樂融融。
如果說安寧這兒是暖春,那周姨娘的梨香院就是冷冽的寒冬了。
周姨娘喝了一口茶。呸呸的吐出來,把茶杯扔到地毯上,瞪了上茶的小丫鬟:“你這是想要燙死我?。空媸且稽c眼力見都沒有,倒個茶都出幺蛾子?!?
小丫鬟被嚇了一跳連忙的跪地求饒,周姨娘恨恨道:“哭什么,你主子我還沒死呢,還跪在那兒作甚滾吧?!毙⊙诀呙Σ坏耐顺鋈チ?。
“碧溪也是的,病的真不是時候,又不是不知道我要她伺候慣了,”周姨娘嘟囔,“真是氣死我了,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斥責(zé)我讓我下不來臺,還罰了我月錢,真真是以為老爺不在,她就能在張家作威作福了不成,我就偏不如她意。云香你去叫碧溪過來。”
碧溪被云香攙著過來,額頭上還綁著紗布,傷了臉讓碧溪眼里多了幾分陰翳,臉色也不大好。周姨娘看到了也有些慚愧,讓云香搬來小杌子讓碧溪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