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夫人身邊的杏兒送東西來了?!北滔獢v著臉色有些蒼白的周姨娘坐起來,“還說夫人有話要帶給姨娘呢?!?
周姨娘冷哼一聲,“指不定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什么好心呢。你去接過來,話什么的聽聽就算了。”她摸著微微凸起的小腹,她雖然驕橫,但到底是明白子嗣對后院女人的重要性,自然聽得碧溪的規(guī)勸將大部分精力全放在照顧胎兒、防范被別人知道這上頭上。如今被暴了出來,雖然和她預想的有所出入,但她也知道是瞞不住了,她現(xiàn)在可都是萬分想將孩子安全的生下來,自然得防范別人下黑手。在她看來,最大的敵人可不就是同樣也懷有孩子的安寧。如果她能生個健康的哥兒,母憑子貴來日身份自然不同。至于夫人,老天爺一定保佑她生個女兒,最好是像前太太一樣,難產(chǎn)。
碧溪一會兒就回來了,對周姨娘說道:“夫人送來一些養(yǎng)身的藥材,其中還有兩顆上好的野山參?!?
周姨娘不屑一顧,撇嘴道:“她怎么會舍得送好東西來?指不定里面有什么不好的東西呢?都收起來,我自是不用的,她還說了些什么?”
碧溪把杏兒的話重復一遍,周姨娘冷笑幾聲,道:“不過是些場面話罷了,不過為了昭顯她的賢良罷?!鞭D念又問道:“可曾去差人去同老爺說?”
碧溪回道:“大夫走后,就差人同老爺說去了?!?
周姨娘在心中暗自得意,手一邊撫上微微隆起的小腹,一邊呢喃:“寶寶,你可一定要健康,別讓父親和姨娘失望。”從小,她因為庶女不受寵,父親不親嫡母不愛,熬到十六歲嫁人,當她看到冷清的頭一面。就愛上那冷峻的男人。一顆芳心從此都圍著他轉。陳氏去世那段期間,她又惱又恨又歡喜,惱那陳氏即便是死了也要把老爺?shù)男纳窭?,歡喜的是這府里沒了正經(jīng)的夫人,她便是老爺身后的小女人。她本以為老爺不會再娶妻,等到她生了哥兒就能光明正大的抬成正房。雖知道這一切老太太毀了,她逼迫老爺續(xù)弦。對方年紀比她大,家世也趕不上她,怎么就能光明正大的被八抬大轎抬進張家。成了張家正經(jīng)的女主人?還懷有了身孕,把老爺?shù)膼圩o和憐惜都引走了。那原本該是屬于她的,好在她現(xiàn)在也懷了身孕,得了母親的保證這胎是個小子,她豈能讓夫人如意?如今她所有的依仗便是腹中的胎兒,只要有孩子她就能重新奪回老爺?shù)膶檺郏屇切┕费劭慈说偷呐艂儾仍谀_底下。想到這兒。嘴角的冷笑掩飾不住眼中的恨意,嬌美的面容有些猙獰,碧溪在一旁看的膽戰(zhàn)心驚,不由的瑟縮一下。
“我滑倒的事可查清楚了?”周姨娘眼中閃過一絲狠毒,她絕對不能姑息這種威脅到她肚中肉的存在。
碧溪道:“還以為姨娘不會問起來?事情是這樣的,昨天下了雪,姨娘經(jīng)過的地方竟是低洼存了些水跡,姨娘身子重才滑了下,萬幸的是姨娘沒事。”
“是這樣?”周姨娘抬頭去看碧溪。碧溪辭好不閃爍,說話如常并不像是撒謊的樣子,道:“姨娘竟是不信么?不說姨娘懷孕之事只有你我兩人知道,就是事先并無人知曉姨娘會經(jīng)過那里。怕是院里的清掃婆子不上心,我已經(jīng)借機敲打過她們了。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我也不好換人進來?!?
“這些個奴才都是蠢笨的,學不會點眉高眼低的,早知就該將院子的人換一通?!敝芤棠锪R道,“你好生看顧著罷。畢竟是非常時期。我可不愿這段時間院子不得安寧?!?
正說著外面小丫頭通報:“謝嬤嬤來了?!?
周姨娘一驚,這段時間藏著掖著讓她心神極不安穩(wěn)。但凡有些風吹草動都疑神疑鬼的。謝嬤嬤畢竟身份高,就連老爺見了也得給幾分面子,當半個家人對待,她不敢怠慢,若是這老婆子在老爺跟前說她幾句壞話,惹得老爺不喜可就得不償失了。
謝嬤嬤傳了安寧的話,這話無異于將周姨娘禁足了,在生產(chǎn)完都不得輕易外出,管家之權也被收回,還不容易收歸己用的丫鬟也被調(diào)走了。謝嬤嬤說完,也不做停留福了禮轉身走了,只留下周姨娘踉蹌了下,只覺得一股兒腥咸涌上喉嚨,顫顫巍巍的差點站不穩(wěn),好在碧溪機靈連忙扶住了周姨娘坐下,又倒了茶喂她喝下,才款款緩過來。
“好一個夫人,好一招釜底抽薪!”碧溪見她嘴唇直抖,若是沒有胭脂口紅遮蓋著,那臉色春色肯定是青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不由心中一顫道:“姨娘且堅強些,如今還有老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