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怎么說?”畢竟這個孩子不足月,又難產(chǎn)。瞧著體弱的不行,讓他不禁響起來當(dāng)初陳氏生下他頭一個孩子時也是那般弱小,沒學(xué)會喝奶了就先喝藥了,看這樣子別是不好養(yǎng)活罷。
穩(wěn)婆回了話,“大夫說了,小公子不足月,比尋常嬰兒弱了些,但只要好好將養(yǎng),呵護(hù)好了,肯定能平安長大的?!狈€(wěn)婆也只撿了好話說,只不敢在外面多呆,趕緊抱著小孩兒進(jìn)去了。里頭的那位才是兇險??!
張致遠(yuǎn)一夜未合眼,這會兒精神卻是亢奮,親自到庫房里找了最好的鞭炮出來,差人到安家報喜。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兒在張家大門口響起,府里下人俱知夫人生了嫡子,個個喜氣洋洋,精神抖擻。
安家知道了這喜事,恨不得把家里的鞭炮全拿出來放,安夫人喜極而泣,她姑娘這下子可是穩(wěn)當(dāng)了,又抓著來報喜的人細(xì)細(xì)問了,得知母子均安連聲讓管家打賞。如果不是規(guī)矩在,她還真想現(xiàn)在就跑去姑爺家去看看她那寶貝外孫子。
安寧和周姨娘產(chǎn)子的消息傳到后院,宋姨娘正在給二姑娘做小衣聞就把針扎進(jìn)了手里。宋姨娘將手指上鮮紅的血珠放入嘴里吮吸干凈,拿下來,瞧了瞧手中的小衣,嘆了一口氣,低頭繼續(xù)縫衣。
安寧醒來天已經(jīng)亮了,身上的臟污已經(jīng)被清理干凈,身下也換了干凈的被褥。側(cè)臉注視著挨著她呼呼大睡的兒子,心里一暖,探頭吻了吻小家伙肉呼呼的小臉蛋兒。小家伙睡夢中仿佛有所察覺,紅嫩的小嘴兒‘啪’的一聲吐出個奶泡泡來,可愛的要命。
“夫人醒了?”碧水和杏兒就守在床邊,聽到聲音立馬掀開帷帳柔聲問道,生怕是驚醒了睡著的小祖宗的。
安寧掙扎著坐起身來,下身的那種仿佛被撕裂般的余痛還在,小聲的嘶了一下,把小肉蛋抱起來,看到小家伙那肖似自己的五官,心里柔軟的一塌糊涂,又忍不住的親親翹翹的小鼻頭,啃啃肥溜溜的小臉蛋兒,笑道:“這小子還挺沉么?!边@才抱了一會兒就覺得胳膊有些沉了。
“少爺真可愛,比年畫里的小仙童還好看呢?!笨刹皇悄兀〖一锷聛戆装着峙值?,一點褶皺都不帶有的,手背上的肉呼呼的肉能把粉嫩嫩的小手全都藏起來,小腳丫也是,圓咕隆咚的藏在小腿上的肉中。閉著眼睛睡得香甜,小嘴兒張著,不是吐個泡泡就是‘啊啊咿呀’的亂哼哼,時不時的再動動小胳膊小腿兒的,透著股兒歡喜勁兒。
安寧嘴都快咧到耳朵旁了,忍不住的又親親啃啃的,看的一邊的碧水和杏兒都覺得夫人這樣兒就像是要把大爺兒給吃了似的。不過看到夫人的笑顏,都由衷的為夫人覺得高興。
瞧著小家伙有要醒的趨勢,安寧才依依不舍的停下來,想到什么似的就問:“可給寶寶喂過奶了?老爺呢?可來看過寶寶了?周姨娘她”
碧水據(jù)實以報:“少爺吃了一回兒奶,就嗷嗷個不停,可稀罕了把他放夫人跟前,少爺就不哭了,睡得可香甜呢。老爺來了兩回了,見夫人還在睡,這才出去了,鞭炮都放了好幾響了。周姨奶奶天蒙蒙亮?xí)r,生了個哥兒”
謝嬤嬤正從外面進(jìn)來,見安寧醒了立刻關(guān)切的問道:“夫人醒了?小廚房有山藥排骨湯、紅棗銀耳湯和紅棗赤豆粥,都是幫助排惡露的,還熱著呢,夫人想吃哪種?”
“來碗粥吧?!卑矊幦缃袷怯凶尤f事足,她本來就對周姨娘的事不上心,如今更是沒有那么空閑來管她了。低頭,小家伙兒蹬蹬小腿兒,長長的睫毛閃了閃,安寧屏住了呼吸,眼睛都不帶眨的瞧著那白嫩的小臉兒。在幾雙眼睛的期待下,小肉球才睜開他的眼睛。眼睛又亮又黑,就像是沁在兩汪清水的黑葡萄,下一刻紅嫩的小嘴兒一張:“哇哇”
安寧到現(xiàn)在才記起來要呼吸了,剛才竟然為了這哇哇大哭的小肉球忘記呼吸了。
“大爺兒餓了?快把奶娘叫來。”謝嬤嬤笑容可掬的看著有活力的小家伙,那與老爺相似的臉型還有額頭,還那么健康,夫人果真是個有福氣的。又道:“夫人,別怪老婆子多嘴,這孩子還是自己奶的好,跟自己親。雖說大戶人家不允許母親奶孩子,但實際上也沒那么嚴(yán)格,只做個外人看就是了?!笨吹浇】灯恋男∪馇?,謝嬤嬤身心完全倒戈到安寧這邊兒,全心全力為她著想。
安寧點頭,笑道:“嬤嬤我省的。”抱著小肉球哄哄,小家伙不哭了,沖著自己娘親咿呀奶聲奶氣的叫,安寧心想:我兒子怎么就那么可愛呢。
等到小家伙吃奶時,第一口奶吸出來,差點沒讓安寧歇過去,臭小子勁還真大低頭看他猛力吸吮,長長的睫毛,安寧臉上分外柔和,這是她的孩子啊,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是她生命和血脈的延續(xù)。這樣玄妙的感覺,讓她不禁有落淚的沖動。如果說以前還想著回去,還覺得在這世界上總沒有完全的歸屬感,但如今抱著小家伙,她如何能說出要離開的話,就是想想都覺得撕心裂肺的疼。(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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