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嘴里咿呀沙啞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張致遠只吩咐隨從給了幾兩紋銀,才驅(qū)馬往前行。卻不知待到他們走后,那看起來虛弱的幾乎就要歇過去的乞丐趕緊將那碎銀子塞到破爛的衣裳里,左右看無人后才拿著手中破了一角的破碗沿著狹小胡同七拐八拐,到了一家院兒,拿著銅環(huán)嚷嚷:“行行好吧,給碗飯吃吧,老頭子好幾天沒吃頓飽飯了?!?
過了沒一會兒,院子里傳來一個腳步聲,開門的是個十歲的少年郎,看到老乞丐露出同情的神色來,便側(cè)過身讓老乞丐進門來,一邊道:“看你怪可憐的,家里正好還剩下稀飯剩菜。”
老乞丐蹣跚著進了門,少年郎見門閂拴上,老乞丐進了屋,不滿的哼哼兩聲:“怎就只吃些稀飯剩菜?”這聲音哪里還有剛才的沙啞干癟,分明是個青年人的聲音,那少年郎也不驚訝,頗有些冷淡:“難道還給乞丐吃燕窩魚翅不成?”
老乞丐一噎,嘖嘖道:“我的好侄兒,咱們叔侄倆大半年不見面,怎么還是這么冷淡?虧我還想著過來陪侄兒來過中秋佳節(jié),看月亮吃月餅呢?!边@人赫然是蘇州張家的張文軒,而這冷淡少年郎就是他侄子張澄泓了。張致遠扶靈到蘇州時,張文軒和他做了筆交易,回揚州時張致遠便將澄泓帶回揚州安置在這小院里。張文軒瞧了瞧這小院兒雖小但五臟俱全,收拾的很整齊,院子里還有一顆桂花樹,呼啦啦一樹的桂花開著,幽香撲鼻。
老乞丐頗為滿足的吃了稀飯剩菜,干癟癟的咳嗽著,仿佛要把胃咳嗽出來似的,出門時又老淚縱橫:“少年郎是個好人,好人有好報,他日定成狀元郎??!咳咳····”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走了。
澄泓關上門回了里屋,隨張大人來了揚州,雖然不會再受族人欺負,吃穿不愁,還能讀書識字,但大半年才能見到唯一的親人,就是再堅強的孩子還是忍不住紅了眼圈,攥著手中的紙團一會兒聽到屋里傳來壓抑的哽咽聲
“天干地燥,小心火燭。”打更的敲了三下梆子,舉著個燈籠繼續(xù)在無人清冷的街上轉(zhuǎn)悠。
張致遠的書房卻迎來了個不速之客,本以為歇息的張致遠眼神清明的盯著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張文軒。他已經(jīng)換了原本破爛骯臟的造型,恢復了干凈的模樣兒,卻不是原本張文軒的臉。他把手上的幾錠碎銀子放到書桌上,赫然是之前張致遠丟給他的三兩的碎銀子。他神色有些憔悴,不過眼睛卻亮的嚇人,盯著張致遠道:“你就是這般對待澄泓的?”
張致遠冷笑兩聲道:“難不成我要把他像你說的認到我名下,讓旁人都知道是從蘇州過繼來的不成?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闭f到這個張致遠就有些頭疼,他已經(jīng)在書房睡了將近一個月了,雖說對外說是公務繁忙,但實際上還不是因為澄泓之事讓小妻子爆發(fā)了出來,他已經(jīng)有好好努力了,爭取早日搬回正院才是正事??!不過他觀澄泓年紀雖小,但比德如玉,不矜不伐,又有赤子之心,是可造之材。
張文軒一愣,不怒反笑道:“張大人肯定沒將得到半本賬冊之事呈與皇上知道吧?”話里有幾分篤定的意味。">
張致遠揚眉,口氣一點波瀾都沒有:“難不成你以為那是我升官發(fā)財?shù)牡翘焯莶怀??你也太高看我張清和了!再者即便沒有這本賬冊,房家等一眾鹽商也不會在江南蹦太久了。”張致遠開成公布地道,語氣沒有絲毫動搖。
就是這態(tài)度讓張文軒有些疑惑也有些泄氣,他心思一轉(zhuǎn)苦笑道:“沒成想會是這種局面,我九死一生的才從那狼窩里逃了出來,險些將命搭了進去。大人您也看到了我如今連原來的相貌都不能用了,就是接近澄泓也非易事。本來我們說好的是半年后給您那余下的,只可惜前些日子大人您的動作太大了,就是那賀家也倒了臺,鬧得人心惶惶,我這個外姓人自然被當成可丟棄的卒子被拋出來罷了。大人既然如此說了,我也就拋卻些愧疚,畢竟當時和大人有約定的,還望大人見諒則個。”潛在意思便是那另外半本賬冊因為您大刀闊斧毫不手軟給夭折了沒能搞出來,如今您">不要了正好我就不用再內(nèi)疚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說實話,張致遠并不想將這本牽扯甚廣的賬本擱在身邊,說實話他也有料到張文軒可能會這么說,這人有些小聰明,但看得還不夠遠!不過他正好要的是他的這小聰明,張致遠順桿往下爬,二話不說就出送客了。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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