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無意識的撥弄著手腕上的佛珠,吐出一口氣,其實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兇獸,只是蟄伏在自己道德底線下罷了!在這個宅斗來勢洶洶的時代這道德底線只是一降再降罷,只是安寧自己不自知。
安寧一直覺得事情只要在她控制的范圍下就行,即便是她發(fā)現(xiàn)了表面上老實如木頭人的友蓉有心計有算計的時候,她只是做了防范,并沒有說將這種威脅掐滅在萌芽中。對于其他的小動作,她只是做了表面上的敲打警告,并不會真的做什么。但是她也并不是一味的做這種表面功夫,卻是會默默在對方身上多記一筆,就像是友蓉挑唆秦氏所為,還有周姨娘所作所為。她的作法就是慢慢卸掉她們的爪牙,把她們困住,然后找準機會一擊讓人擊倒,不會給她們反抗掙扎的機會,免得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只是安寧也意識到很多時候她太依賴空間和穿越帶給她的優(yōu)越感和安全感,以至于漸漸忘了除了這后宅的女人,她還有其他的敵人。畢竟她嫁到張家后,代表的就是張家,就算是她有絲絲抗拒但她也已經和這個家綁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不得不說在這個大環(huán)境下,她若是再想保持初來時候的純真、善良和心軟的話,她都有可能被犧牲掉。
就像是碧水說的,友蓉說難聽些就是個奴婢,任打任罵,做太太的打殺掉她都沒人會有什么異議,這是天經地義的!你要是心軟放掉她,反而是不正常了!
安寧突然扯出個自嘲之笑,她該說她是幸運的嗎?其實說起來她初來穿越,‘安寧’還遺留了記憶給她,嫁過來之后慢慢得到了神奇的空間。張致遠的后院女人并不多,劉姨娘根本沒交鋒就自己死掉了;周姨娘空有野心但沒有與之匹配的頭腦,就連身邊最忠心的丫鬟也會反咬她一口,也死了最后連張家族譜上都沒她;宋姨娘卻難得是個聰明人。她在得知自己沒資本和安寧斗后,也知道就算把安寧斗倒她也不會成為當家太太,畢竟她低賤的身份擺在那里,因而在一系列事件后她漸漸擺正了自己的位置。低眉順眼只管照顧二姑娘;秦氏簡直是不堪一擊,而且頭腦貌似是個不正常的,只除了是被原來陳老太太送進來這點讓人膈應罷了;心機最深的友蓉,內里藏奸,層層環(huán)環(huán),她是多么懂得操縱人心,府里全部人都被她木頭人模樣騙了過去。說不定就連陳氏的死她也參了一腳罷,如今即便是她現(xiàn)在死了,可也成功離間了安寧和張瑤可是她也死了
安寧她自己在這里面究竟充當了什么角色,就是她自己也說不清楚。不過她覺得種什么因,得什么果,各人都有各人命,她既然來了還帶了空間,就沒有憋屈活下去的意思!
等到碧水回來。安寧把她叫過來,其實碧水是跟在她身邊最久的一人,安寧看著她慢慢沉穩(wěn)下來。變成如今的不驕不躁,長開后秀氣的臉龐,笑道:“碧水,你是跟在我身邊最久的,如今你也十七歲了,有什么打算?”
碧水一怔湊到安寧跟前來,道:“碧水如今體面都是姑娘給的,全都聽姑娘的?!彼前布业募疑樱献幽锬驹G不得用,太太看她機靈才給了姑娘。后來跟著姑娘陪嫁到張府來,有了這般好命成了姑娘的大丫鬟,連得在安家的哥哥都得了好差事!能有今日這般風光,全是姑娘給的!她沒想過要出府,就是想盡心盡力的伺候在姑娘身邊,如此也就心滿意足了。
安寧笑道:“你也知道我的性子。不會讓自己身邊的丫鬟為妾的。就是不許給家中得力的人做管事娘子,也會說給外面鋪子上或是田莊上的年輕管事的。你跟著我最久,素來盡心盡力我都記著,就想給你說個體面的人,你自己可有什么想法?”安寧的陪房并不多,除了碧水一個陪嫁丫鬟,也就孟福一家,這孟福一家管著她的田莊,這幾年溫泉莊子漸漸看出苗頭來,不管是種出來的反季蔬菜水果,還是滿山頭的藥材,只要是無甚大破折,日后都是來錢的地方。再者說了就算有人想打冬季新鮮蔬菜瓜果的主意也得擦亮眼睛瞧瞧那是誰家的,因而也沒人敢去招惹。他們一家是忠厚老實的,對于這樣的安寧心中有數(shù),該賞的賞,他家的小子還被安寧薦去了學堂。還有她的陪嫁鋪子都攥在她手里,慢慢渡過去一些想法扮豬吃老虎也發(fā)展的不錯,最起碼她嫁妝有增無減。話題轉回來,碧水跟她這幾年都是忠心的,只慢慢年紀大了些,她的終身大事安寧卻是記在心里的。
饒是碧水臉上也飛起一層紅暈,她跪在安寧跟前道:“我想留在府里,離姑娘近些也有主心骨?!卑矊幰汇缎吹溃骸澳憧墒强粗姓l了?”
碧水說了是謝峰,是謝嬤嬤的小兒子,她道:“我替姑娘管著差事,只有次去前院碰巧遠遠的看了兩眼,只舉得說是個忠厚老實的。我也跟在謝嬤嬤跟前過,知道嬤嬤是個通情達理不是個會刁難人的,再說了他家里也人口簡單?!北趟膊徊m安寧,紅著臉道:“我偶爾聽起來說那謝家男人都是極疼媳婦的,就是我嫁過去了也不會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