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他中舉娶妻,娶得還是當時盛極一時陳府的嫡女,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之時。陳氏出身大家,長相帶著北方閨秀的雍容大氣,又擅文墨通琴棋畫,兩個人很是說的上話的。他因父輩之事,對正妻極為尊重,相敬如賓,又有話說,成婚幾年,即便陳氏不曾生育一兒半女,但感情依舊不錯。但張家五代單傳,衍嗣綿延乃是大責任,張母為了張家著想,陳氏既然已經(jīng)嫁入張家為主母,若是不能擔負起生兒育女之責來,也不能攔著張母為張致遠納妾生子了。然府中那么多年也就陳氏誕下過一男一女,男孩兒無德夭折,后院也無所出,張致遠嘴上說著不介意,但還是心中介意的,因而漸漸的對陳氏也只有敬重,按照大戶人家的規(guī)矩,對發(fā)妻要敬重,將陳氏供了起來,少了夫妻之間的情誼。只后來張致遠待陳氏去世后得知真相,不由得心寒,想到陳氏之母陳老太太一人生了兩子一女,其余妾侍除了三個姑娘活了下來外,庶子還是老來子由陳老太爺護著才僥幸活下來,不少被打壓,手段厲害可見一斑,陳氏受陳老太太親自教養(yǎng),這身子雖然不好,但是這手段肯定是學到九成九的。因而原本的因大姑娘張瑤存下來的情誼又因這樣陰私之事加上陳老太太所作所為磨的半點都不剩,畢竟人死如燈滅,就是恨也沒了用處。
但懷中的寧兒不同,從最開始在心上留下的驚鴻一瞥,到新婚之后她的從容雅致,再到偶爾知她真實性情,一點點的進駐內心,生日時的一碗長壽面,還有她怒極的神色,暖暖的淌到了心房里。執(zhí)子之手,與子揩老啊!
“老爺?”安寧好一會兒沒聽到大老爺開口說話,不由得出聲。
張致遠拉著她的手,十指相扣,聲音低沉,道:“寧兒,我沒有在生氣那老板娘的話,只是看他們夫妻老來相處有所感觸罷。寧兒,等日后福生能支撐門戶了,我就辭官咱們學那五柳先生歸園田可好?”
安寧一怔,張致遠如今深沐皇恩,再者皇上又正值虎狼之年,若無意外的話,張致遠這樣皇帝的心腹重臣日后入閣拜相都有可能。那時候也不過才四十多歲而已,而且這并不是讓她發(fā)怔的原因,而是張致遠話里的深意,這個男人在婉轉的告訴她想和她老來所依,共度一生這樣類似承諾的話。安寧旋即捏著張致遠的手指,明眸流轉,笑道:“我只聽說老人家愛說這樣喪氣話,老爺你確定不是在哀嘆你老了。”
張致遠無奈,“我是個老人家,娶了個嬌妻?!毙睦飬s明白她在躲避哎老人家又戳到他心窩里,親親她的臉頰,哎等吧,反正他有的是耐心,只是下回兒可別被人家說成老人家了。
果然如添香說的那般,福久的周歲禮在正月下旬就開始置辦起來。什么鮑魚魚翅,什么鹿肉獐子,什么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供應的店鋪一早就把東西送了過來,操辦了起來。還有溫泉莊子上早早的將新鮮肥美的蔬菜瓜果預留了下來,這幾年因為這溫泉莊子出產(chǎn)反季蔬菜還有罕見水果,不少人眼紅也學著挖掘了溫泉蓋了莊子,可種出來的蔬菜瓜果味道就是比不上安寧這莊子上種出來的。揚州的非富即貴,也不在乎這價錢貴不貴,有人想鬧事找茬,打聽到了是張家太太的陪嫁莊子也沒什么動作,再加上荒山成林,單就這小小的莊子每年就能有將近萬兩的收益。
話又說回來,果然同添香所說那般,府里從正月下旬就開始操辦福久的周歲禮了,等到了二月二龍?zhí)ь^這天,外院男設了十桌,內院女眷有八席,另外為了防止不請自來的人,廚房里也多預備了幾桌的材料。請了揚州最有名的戲班和雜耍,在外院搭了戲臺子,挑的全是寓意好的戲曲,就是內院花廳里,也一色齊備,亦是搭了臺子,隔著蘇繡山水十二扇大屏風,誰要聽曲子了便可點來唱一通。
安夫人早早的和安大嫂一塊兒來了,安寧悄悄問了那表妹之事,安夫人淡笑著道:“這姑娘在姑姑家住著也不是那么回事兒,給了她些盤纏送她家去了?!卑矊幰矝]多問,笑著招呼前來的女眷們。(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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