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萬壽節(jié)到來,就發(fā)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這日安寧正給軟團子縫制小衣,景曜和景佑神色慌張的回來,平時還不到下學的時間,安寧抬起頭來忙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景曜和景佑對看一眼,抿著嘴唇,還是景曜道:“娘,書院里有貢生得了天花?!?
聞安寧就把針扎進了手里,鮮紅的血珠流了出來,顧不得這些,安寧連忙拉過倆孩子來仔細盤看一番,他們倆身體狀的跟頭小牛犢似的這才放下心來,吁了一口氣。
景佑心里一暖,扶著安寧坐下來,瞪了景曜一眼,道:“娘別擔心,我們倆沒事,得天花是內(nèi)班的一貢生,原本是隔離起來的,不知誰將這事兒傳了出來,造成書院里人心惶惶,生怕被傳染了,差點就鬧起來。索性我們倆是外班,平時和內(nèi)班的貢生接觸不多,才被提前放了回來?!?
這年代人幾乎是聞天花色變,當成了洪水猛獸一樣!出了花幾乎是九死一生,何況天花傳染性非常高,躲都躲不及。這古代醫(yī)術(shù)根本就不發(fā)達,不像是在現(xiàn)代天花已經(jīng)被攻克了而且世界上也不存在天花病毒了。但是古代可不一樣啊,得了天花,那就靠人的體質(zhì),靠運氣,熬得過就得活,熬不過就死。
也不怪安寧剛才心慌,等到緩過神來,才想起來當年張玫得過天花,差點就沒熬過去。景曜和景佑從出生到現(xiàn)在被安寧明著暗著喂了不少靈果靈藥,再加上這幾年修煉功法,寒暑不改得每天勤練不綴,對疾病有抵抗力,光看這幾年他們基本沒生過病就可見一斑。
饒是如此,安寧也緊張得道:“這幾日還是別去書院了。”
景曜撓撓頭道:“娘,就算我們想去書院也不成,書院被這流鬧得人心惶惶,別說我們這些學生,就是博士們也惶恐不安。這天花可不是小事。還有說要把書院封起來的,幾乎是人人色變?!?
景佑附和道:“國子監(jiān)里的學生身份多是不一般,最不缺公侯高官子侄,外加乃是未來國之棟梁,還有那位隱姓埋名的皇子殿下,非同兒戲。就算不如此。天花也如洪水猛獸,就算前幾年太醫(yī)院研制出用牛痘種痘防天花的法子,但畢竟還沒有推廣開來,再說人們對天花的恐懼已經(jīng)深入骨髓了。就不知道到底如何處置了?!?
因為天花的危險性,若是都城里要是出現(xiàn)了天花的病癥,官差們可是不管什么病人,要救死扶傷的,立刻把院子封起來,憑著里面的人自生自滅。當年揚州出現(xiàn)天花時,那些普通人家根本就是讓孩子自生自滅。就是張玫傳染上天花時,她的小院就被封鎖了起來,大夫也不敢進屋,還是宋姨娘跪求安寧讓她進去伺候。
聞安寧心里‘咯噔’一聲,不知為何心里涌出一絲不安,但看到景曜和景佑尚帶余悸的神色,摟著揉搓一番,以壓驚的名義拿出兩個青玉盒,塞到他們手里。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倆就安心在家,之前不是說想到家里的藏書閣看看嗎,等你們父親回來我跟他說,讓你們倆去,最近閣里又添了一些古志孤本。”
景曜頓時喜笑顏開,說話又開始尾音上揚,甜了跟那濃稠的蜂蜜似的,景佑也摟著安寧的胳膊撒嬌。哄的安寧笑得跟朵花兒似的。
等到夜幕西沉。月色如水,張致遠才回來。安寧放下手中的針線起身迎過去,接過張致遠脫下來的袍子掛到一旁,看他兩道英挺的眉微皺,十指纖纖,不輕不重地揉著他的額角,一會兒才柔聲道:“想吃什么,我去給你做?!?
張致遠臉色不由綻了抹笑,道:“難得你這么關(guān)心為夫,那為夫也不客氣了,來幾個清淡的菜就好?!?
安寧撇嘴,道:“您還真不客氣。”雖然這么說,但還是下床到廚房里做了幾道清淡些的菜,還有香噴噴的蓮子粥,也沒忘了讓下人給景曜他們端去一份。
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入肚,張致遠坐在一旁,道:“景曜和景佑沒事吧?”
安寧放下針線,攏了攏滑下來的發(fā)絲,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問了呢,他們倆沒事,下午也請大夫來看過了,壯實著呢。幾個長隨和書童也診過,府里也做了相應的防護措施。他們倆回來一說,唬了我一跳,當年玫兒可就在鬼門關(guān)走一遭,我可不想再經(jīng)歷了一回了。”
張致遠也想起當年接到安寧的來信,可是額頭出了一層薄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天花可不是鬧著玩的?!爱敃r玫兒的天花是因為用牛痘接痘治好的罷,那法子還是你提出來的,都是做娘的人了也不知輕重危險的?!?